“你跟大胡子赌骰子,赌了几局却一局都没有赢,后来是我以零点赌胜了大胡子赢回了玉佩,于是你就跟着我非要我教你赌,后来就以你教我轻功为交换教你赌术,我还把专卖玉器的玉缘斋送给你让你当赌资去赌,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拿着我的钱去赌,你问我是什么人,你说我是什么人啊?我啊……是你的衣食父母。”
听雪姬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偷神眨眨眼半信半疑:“你真的是依诺丫头?”
“我没理由骗你吧,对了,你到底来雁城干什么?不会是真的就为见我一面吧?”
“嗯……算是吧!”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其实呢……是大爷我跟大胡子打了一个赌,人人都知道,雪姬只在月圆之夜出现,脸上的面纱的也从未摘下来过,于是大爷我就跟他打赌,大爷我能见到雪姬真颜,只是……没想到……”偷神咧嘴笑了笑不说了。
“只是没想到传言中恍若仙子的雪姬脸上竟有这么大一块斑,别说是个美人儿,压根跟美不沾边的对不对?”
偷神嘻嘻一笑:“大爷我可什么都没说,这全是你自己说的。”
“是,你什么都没说。”雪姬白了他一眼,转身说道,“我们回去吧!”
偷神望了望前方有望了望雪姬,奇怪的问道:“去哪里?”
“能去哪,回家啊!”雪姬说道。
偷神连忙摇头:“不去不去,就你那破院子也没什么好玩的,丫头,燕皇五十大寿你不会不知道吧……既然都来了燕国了,跟着大爷我去永康蹭银子去,去不去?”
“没兴趣。”雪姬摇摇头,她能置身事外就不踏进永康,越是繁华之地却是风云四起,她躲在暗处瞧瞧就行了,没必要明着搅和进去。
“依诺丫头。”偷神拦住雪姬的路,嬉笑,“你知道我们跑了多远吗?”
具体跑了多远她不知道,但依照她和偷神的速度以及两人所用的时间来看,定然是不近的。
偷神说道:“回雁城?等你回去城门都关了,跑了半天也早没力气了吧,翻城墙是翻不过去了,你露宿荒野啊?大爷我敢说再往前走一点儿就是永康了,丫头我们五年没见,大爷我挺想你的,你就陪大爷我去永康城转悠转悠,怎么样?”
燕皇寿宴,她实在是不想凑这热闹,可细想一想,爱她的人,她爱的人,如今都在这永康城中。
偷神见她的拒绝的态度没有刚才那么决绝,便跑过来拉了她的手臂拖着她往永康城跑去。
跑了没多远,雪姬想要挣开偷神的手的时候,却见那葱郁层叠的树影之后,璀璨云霞之前,一座雄伟的城池立在树影和云霞之间。
高耸的城垛,雄伟庞大的规模,这样的城池在燕国只可能是一座,那便是他的国都——永康城!
夕阳的余光透过枝桠照到雪姬的脸上,将天边的云霞映在了她的脸上。
她有些恍然的望着不远处的永康城,想不到她和偷神竟然一口气跑了这么远。
“哈哈……依诺丫头,我们已经到永康了。”偷神提醒她。
沉寂在暮色中的永康城让雪姬有一种错觉,只要上前一步,踏入永康,她便会永远告别静谧安闲的生活,从此,再入纷争。
倒是偷神,站在一旁急不可耐的摩拳擦掌:“燕国皇帝五十大寿,不是四十九不是五十一是正好五十啊五十,这次大寿办的比以往都隆重,永康城现在肯定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有钱的贵族和富人啊……哈哈,吃喝玩乐不愁没钱咯。”
偷神径自朝着永康走去,雪姬想了想,也抬脚跟了上去。
于是,她便这样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永康,踏入了一场纷扰。
永康城为燕国都城,而燕国又是三大国之一,其繁华程度,可以想见。
纵使太阳隐去,夜色降临,依然难隐夏日的炎热,而夏日的炎热也同样难隐永康街市的热闹。
雪姬百无聊赖的跟着偷神到处晃悠,偷神时不时的回头向她炫耀炫耀战果——偷来的钱袋珠玉。
雪姬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来到永康城的前一天,有一个五人的小队伍,快马扬鞭出了永康,在前往雁城的官道上荡起了尘烟,领头的年轻男子贵气十足,挑起的眉毛充满了张扬。
偷神四处偷了一阵,原本干瘪的身材因为胸前放满了偷来的财务而显得丰硕起来,在经过一家豪华酒楼的时候,楼前挂着数十盏灯笼,照的门前若白昼,整条街上其他的灯光都被它照得暗了。
偷神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对着雪姬豪气十足的说道:“走吧丫头,今天大爷我请客。”
雪姬道:“不继续偷啦?”
偷神立刻走过来,神色紧张的说道:“这么多人,不要乱说话。”说完后两只鼠眼滴溜溜的朝着四周转了转。
雪姬也向四周看了看,出入这里的人个个衣着光鲜,穿金戴银,三五成群的进出,每个人都只顾着和身边的人寒暄,根本无人注意到他们二人。
偷神暗暗松了一口气,现在可不是惹麻烦的时候,跑了一天,他已经累坏了,只想着好好的吃一顿喝一顿,然后睡上一大觉。
燕国与华国分别位于南北,饮食多有不同,菜品自然也不一样,偷神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皆是华国没有的菜样。
盘碟堆摞,以至于上菜的小二多次询问:客官,您确定您两位吃得完这些?直到偷神不耐烦的呵斥,小二才这才闭了嘴。
酒菜上齐,偷神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面前的酒杯全当摆设了,饮罢长叹一声:“燕国的酒果然浓烈啊!”
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一阵杯盘打碎的叮当哗啦声。紧接着一个宛若莺啭的女生传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接着是男子的唏嘘声:哎哟,我的好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弄翻了这盘海参,你……我可赔不起啊!
屋内的雪姬暗暗感叹,在这生产技术落后的古代,尤其在燕国这样一个北方之国,一盘海参竟然会如此珍贵。
“老猴子,你刚偷的钱呢?”
偷神护住胸口,问道:“干什么?”
“帮两个人,与人为善。”
雪姬向老猴子要了些金银,准备将这些钱给那打翻了菜的女子,当她推开房门出来的时候,却见女子面前已站了一位月牙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他玉冠高束,指戴玛瑙扳,正拿着两张百两的银票给那女子。
雪姬见此,将刚才偷神给她的金银收回了衣袖里,她曾偷遍永康城富豪,永康城的有钱人算得上都认识,但她从未见过此人,禁不住想,这是哪家的阔少爷?
也许是感到了前方的目光,男子抬起头向这边望来,雪姬此刻是站在门口侧身斜视着看这一切,所以男子看到的正是她那完美的侧脸。
只见男子眉头微皱,道:“你是……”
雪姬脸上露出微笑:“陌路人!”语气冷漠的大有拒人于千里之意,说完就要回屋。
那男子却忽然叫道:“等等,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已经转过身的雪姬回头瞧了那男子一看,男子心中立刻咯噔一下,因此时他看到的是雪姬长了红斑的那半张脸。
“你见过我?”雪姬冷声发问。
男子喉咙里含糊的发出几个音节,摇了摇头。
雪姬望着男子的目光立刻变成了鄙夷,没想到夜阑国七皇子也只是个庸俗之辈。
是的,男子正是来燕国为燕皇祝寿的夜阑国七皇子云浩。
就在方才,雪姬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她未见过他,证明他不是本地人,而他衣着不凡,伸手阔绰,更重要的是雪姬看到了他方才送给女子的银票上的票印,那是夜阑国的票印,而此次夜阑国前来祝寿,派遣的是七皇子和一白发老臣,综合以上因素考虑,因此不难推断他便是云承宇。
就在雪姬刚刚关上房门,另一道房门便打开了,慕容离从内走出来朝云浩道:“殿下,怎么了?”
云浩从方才的惊愕中回神,朝慕容离摆摆手,算是回答,然后对方才那女子道:“你就是那个弹曲儿的姑娘吧?”
女子唯诺的点了点头。
慕容离便向一旁侧了侧身子,说道:“姑娘,这边请。”
女子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眼慕容离,然后迅速的又低下头,行礼道:“小女子谢过两位公子。”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热闹的街道依旧热闹,永康城是一座不夜之城。
形形色色的人从身边走过,雪姬决定要在飘雪阁在永康城的据点紫明轩住下。因为偷神罕至永康,一路上东瞅瞅西看看,所以两人走了许久还未到达目的地。
嘈杂的街上,一个跟偷神体型相似的瘦小的老汉面前放着一方桌案,案上扣着几只碗,他手中握着两个小球,朝人群吆喝着,是要表演鬼手的把戏。
偷神一见,便吵着要去比试比试,看两人的手谁的更快,雪姬暗自摇头,天下第一的神偷是见不得别人的手比他更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