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什么都不怕,但他不能不怕燕国灭亡,墨子年颤抖着身体指着雪姬说不出话来:“……”
费扬再次进言:“还请太子殿下三思。”
墨子年恨的咬牙,但终归还是作罢,命令众人放了百花楼众人,就在众人小声欢呼之时,墨子年又道:“但是……百花楼窝藏朝廷钦犯,当与之同罪,龙相公犯淫罪应处阉刑,至于这些人……”墨子年扫了一眼百花楼众人,她们都是女子不像男人那样,墨子年想了想,说道,“切了胸前那对美人如就行了。”
此时雪姬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不能再阴沉了,墨子年这种人,实在是令人发指。
“太子殿下,民女也是百花楼里的人。”
“雪姬姑娘跟她们不一样,你是父皇钦点的舞姬,本宫怎么会动你呢?”
劝说对这个残忍的燕国太子是无用的,对付他,除了逼他就是逼他,雪姬说道:“殿下,看来您是不打算放过我百花楼了。”
墨子年扬起唇角,没有搭话。
“您今日伤百花楼一人,他日殿前雪姬一定向陛下控诉,您是陛下独子,陛下定会护您,您可以不在乎,但您不能不在乎百官的流言,毕竟……”雪姬故意顿了顿,走上前靠在墨子年耳边说道,“普天之下,谁也没有真正的资格继承燕国帝位。”
最后这句耳语,除了墨子年和雪姬谁也没有听到,但众人都看到了墨子年慌张的神色。
墨子年喝问:“你是什么人?”
雪姬笑了,墨子年已经成年,应该知道了这个秘密,也幸好他知道,不然连迫使他放弃对百花楼众人处刑都做不到。
她费尽心思建起飘雪阁,为的就是这种关头,让谁也无法胁迫她什么,而她却握着别人的命脉。
燕国皇帝膝下单薄,怎么偏偏只有皇后生了一对儿女?若非是皇后对付后妃的手段高明多年来整个后宫无人有孕,就是皇帝根本不能生育,墨子年和墨子荨是皇后和别人的种。细查之后,雪姬已确认事实是后者。
雪姬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再次朝墨子年跪拜:“民女雪姬愿随殿下入宫,恳请殿下不要降罪百花楼众人。”
前一刻还寸步不让的要挟他,下一刻又匍伏在地表示臣服,墨子年气的牙痒,却不能发作。
等入了宫,有弄死她的时候,不如以退为进,墨子年最后只好朝众人道:“带上雪姬姑娘,回宫。”
“谢殿下宽容。”
见雪姬言谢,百花楼众人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谢殿下宽容。”
离开百花楼时,雪姬向飘零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她遣散百花楼并且暗中派人救出龙相公,飘零了然地朝她点了点头。
墨子年带着众人出了百花楼,就要回永康,费扬来到雪姬面前很是关心的说道:“不休息一下吗?”他们昨天连夜从永康赶来,一路上滴水未进,刚刚到达雁城又要骑马返回永康,费扬担心雪姬的身体会吃不消。
雪姬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皇太子,朝费扬摇了摇头,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娇弱。
他们慢悠悠地走了半日,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正午的时候,他们在官道旁的一家客栈歇脚。
墨子年一进去就赶走了客栈内所有的百姓,百姓们见是惹不起,一个个的敢怒不敢言,拿了行礼出去了。
客栈老板心有不满,却也只能堆着笑脸前来伺候。
等到饭菜上来,墨子年才吃了一口,就吐了。
“呸!这都是什么东西?拿这些给猪吃的东西给本宫吃,不想活了吗?”
老板和伙计们吓得跪在地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下。”费扬也实在看不惯这位太子殿下的作风,开口为客栈里的人求情,“他们知道您的身份,是万不敢拿给猪吃的东西给您吃的,只不过山野小店,没法跟御厨的手艺相比,还请您息怒,别怪罪他们。”
雪姬坐在一旁,只当没有看见这一幕,动作优雅的将食物送到面纱下,细嚼慢咽,吃的津津有味。
墨子年瞥见这一幕,一个恶毒的想法涌上心头,他笑了:“起来吧,本宫不杀你们。”
“谢殿下不杀之恩,谢殿下不杀之恩。”老板和伙计连忙谢恩,狠狠地磕了几个头之后才敢站起来。
墨子年伸手指了指雪姬,说道:“把她桌上的菜撤了,上点儿猪食给她。”
掌柜的一愣,接着便点头:“是是是……”
“殿下!”一路上的见闻,也触及到了费扬的底线,这样的人怎么能是他大燕国的太子。
“怎么?将军对本宫的旨意有意见?”
同样的,墨子年早就看不惯这位威龙将军了,仗着自己兵权在手,时常顶撞于他。
“是。”费扬说道,“身为储君不修仁德,若臣见之而不加以阻止,妄为人臣。”
墨子年讽刺道:“将军的德行就好吗?放着家里的老婆孩子不管,迷恋一个风尘女子,还闹得天下皆知,她说她昨夜不再雁城,莫不是去永康城陪你威龙将军睡觉去了?”
费扬彻底恼了,人尽皆知此时他正在守孝期间,怎会同妇人同床?
他一把抓住了墨子年的手腕,狠狠说道:“殿下欺人太甚。”
费扬作为一个名扬天下的武将,力气不小,墨子年吃痛,脸色立刻一变。
就在此时,店小二端着一碗猪食从后堂走了出来,他见着眼前一幕,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双腿直打颤。
费扬瞪了店小二一眼,松开了墨子年,又一脚踢翻了店小二手中的碗,拉着雪姬便往外走。
店小二吓得一屁股蹲到了地上。
几人继续赶路,快日落的时候回到了永康城,墨子年直接带着雪姬进了宫,费扬原本是想跟着的,但外臣没有旨意是不能擅自进宫的,无奈之下,只能将她送到宫门口。
墨子年先将雪姬带到了东宫,命人安排她梳洗。
沐浴之后,两个宫女将衣服拿了过来,雪姬伸手欲拿却停在了半空,她看了看两个宫女,两人都将头埋的低低的不敢抬头。
“唉……”雪姬轻叹一口气,捏起衣服一角将衣服拎起来,猛地一仍。
衣服从空中飞过,落下了些许粉末状的东西,两个宫女立刻躲到了一边。
“捡起来。”
两个宫女为难地道:“姑娘……”
“出去吧!”
两个宫女交换了个眼神,退了出去。
雪姬揉了揉太阳穴,这位太子真是够令人头疼的。
她就这样躺在浴桶中,直到水快凉了,房门再度被人打开,一个体貌风骚的贵妇人走了进来。
“民女雪姬见过娘娘,请娘娘宽恕雪姬不能起身见礼。”
贵妇人命随行的宫女将手中的衣服给雪姬,随后说道:“雪姬姑娘不用客气,殿下嘱咐,后天就是陛下寿辰,请姑娘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去见宫中舞伎准备后天的殿前献舞。”
“多谢娘娘。”
等到众人离开后,雪姬这才拿起妇人送过来的衣服,她翻开衣领,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小纸条,打开看了一眼之后用手一撮,纸条便成了碎屑。
刚才进来的贵妇人,正是一年前雪姬送到墨子年身边的人。
她父母兄弟死在了墨子年手中,偶然遇到雪姬被她收为己用,后又送到墨子年身边监视东宫。
雪姬叹了口气:“夜阑的目的果然是联姻。”
本来跟竹梓潇说不会来永康,却阴差阳错的到了这宫里,后天就是燕皇寿辰,夜阑国和华国的使臣应该提前被接到了宫中,居住在接纳外宾的延睦殿。
去提前告诉竹梓潇一声吧,免得寿宴那日见到,不明所以。
雪姬换好衣服,避开侍卫瞧瞧出了门。
皇宫中宫殿鳞次栉比,虽有侍卫巡逻,却也可轻易避开他们。雪姬隐身穿梭其中,恍若黑夜里的一阵风,无声息的吹过。
避过层层守卫,雪姬终于寻到了竹梓潇居住的房间,刚准备推门就听到了房中慕容离的声音,巡逻的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雪姬翻身上了房顶。
收敛气息,静静地伏在屋顶,此时她的轻功和隐身的能力已今非昔比,只要仔细小心一点,就连一些武林高手也不能察觉,她将耳朵贴近瓦片,用心地听着屋内的谈话。
“……他们是想以此事恶化华燕两国的关系,估计他们天天都想着让两国开战,自己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力。”慕容离说。
雪姬在屋顶听得疑惑,难道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屋内又传来竹梓潇的声音,雪姬立刻收敛心神继续听下去。
只听竹梓潇说道:“虽说万寿树名贵,可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打起来,难道云浩他不知道吗?”
如今天下三分,墨氏燕国,慕容氏华国和夜阑云氏,其中燕国和华国又称大燕和南华,三国中,夜阑国力为最末。
“他当然知道,他很清楚燕皇是个意气用事的人,所以才想起这招,燕皇喜好收藏奇珍异宝,为了这万寿树,曾不止一次托书给皇上,在我们出发以前,就已经提前传书给燕皇,说此次华国会以万寿树为贺礼祝贺他大寿,如今万寿树不见了,逍遥,你说,燕皇会做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