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竹梓潇解释的已经很清楚了,但是作为古代人,慕容离三人还是没有听得太明白,因为他们不晓得这摄氏度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只要知道星星是挂在天上的就好了,管他为什么会挂在天上。
慕容离点点头道:“好,逍遥,这件事就交给你,燕皇寿宴开始之前,本王要见到一个完美的万寿树。”
竹梓潇想了想,随后点点头:“没问题。”
竹梓潇抱着被抱起来的万寿树往住处走,倏然间,看到一颗流星划过,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望着天边的几棵疏星,想起当年他们一群人躺在操场上的草地上看星星的场景。
当时划过一颗流星,大家都惊呼着看流星,只有他淡淡说道:地球之外,有无数的体积小的天体,像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只要你仔细看,几乎每天都会有流星的。
当时雪姬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说“真的吗?”
他依然记得那双纯净的闪烁着星光的眼眸,那是她眼中全部的唯一的眸光,可今夜他所看到那双眼睛有时妖娆无限,有时冷如寒冰,偶尔闪烁着些调皮,但更多的时候是深不见底的黑色,让人看懂,看不透。
总之,如今的她和以往全然不同,是她变了?还是说,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呢?
当晚雪姬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没有丝毫睡意,她只觉得很多感觉交织在心中,很是沉重,她忽然很想见飘零,只有在她身边,她才会安心。
只有飘零,是她唯一信任而没有丝毫怀疑的人。
她给予别人最大的信任,但每一份信任背后都有怀疑,她给予别人最大的希望,但每一份希望背后都有绝望。
她常常想,她是一个站在黑暗与光明边沿的人,她总能从光明中看到黑暗,又从黑暗中看到光明。
这时的她并没有想明白,当一段太过沉重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沉淀后,会变得更加沉重,直到因为承受不起这重量而放弃。
第二天,皇帝的寿辰,雪姬终归是担心竹梓潇和慕容离,遣人去了延睦殿去问,万寿树是不是从金块中分离出来了。
宫人回来告诉她万寿树已经分离出来,并且现在偷神人在竹梓潇那里,雪姬听后安心地点了点头。
自从昨晚她和偷神分开跑,她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偷神,她还想着,也许偷神是被她的眼睛吓到不敢再见她,可这宫廷森严又怕偷神有危险,听到他在竹梓潇那里,雪姬便放心了。
寿宴即将开始,达官贵胄纷纷携带贺礼入宫,而一早就在皇宫住下的两国使臣,也早早地就到了。
雪姬也同歌舞伎们一起,早早地在殿外等候。
燕皇驾到之后,殿内响起奏乐之声,身旁的歌舞伎成对的走了进去。
殿中开始热闹起来。
酒过三巡,寿宴不如开始般热闹了,可燕皇还未尽兴,醉眼醺醺的对身边的太监说:“该那个……雪姬了。”
太监朝两边的乐师们使了个眼色,乐师们立刻停了当前的曲子,换了调子。
在殿中起舞的众美人儿听到乐调变了,便有序的退了出去。
随后,另一队舞伎从殿外走了进来,身披七色彩绸,施施然踏入殿中起舞,雪姬便隐在舞伎中央。
一片音乐声中,忽然传来一阵变调的箫声,随着响起的箫声,舞伎们向四处散开,犹如绽开的花瓣。
雪姬一身红衣夺人眼目,纤长白皙的手指在萧孔上起落,通透的玉箫抵在被面纱掩盖的唇边,悠扬婉转。
四周的舞伎退了出去,大殿之中独留雪姬一人,一段变调吹罢,她将手中的玉箫往空中一抛,化成了紫色的花瓣飘落而下。
花瓣下的人,已经舞动了起来。
宴会上众宾客的目光已经被她吸引,不自觉的沉浸其中,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雪姬的舞,带着一种异域的情调,却又含有燕国的韵味。
舞步时快时缓,时而像苍凉大漠中的孤烟,时而又像江南的小桥流水。
音乐在不知不觉间奏完一个篇章,雪姬跳完最后一步,双手一挥,方才消失的玉箫又出现在手中,与整个乐章相和。
“这就是名扬天下的雁城雪姬吗?”夜阑国七皇子云浩拍手称赞道,“都说雁城雪姬舞乐是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五十岁的燕皇痴痴地看着殿中的雪姬,就在雪姬表演结束准备退出殿的时候,燕皇叫住了她:“雪姬。”
雪姬眉头轻皱,极不情愿的朝燕皇施了大礼:“民女雪姬恭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摘下你的面纱。”燕皇说道。
雪姬缓缓抬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竹梓潇,她当初求名,是因为名可带来巨大的利,可如今却被这盛名所累。
“民女遵命。”雪姬缓慢地摘下了覆面的轻纱。
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被殿中女子的容貌所吸引。
坐在一边竹梓潇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她越是惹人注目他就越是担心。就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雪姬身上的时候,坐在竹梓潇身旁的慕容离扭头看向了身旁的竹梓潇,看到竹梓潇紧张的神色,心中不禁填了一份疑惑,想起了那日在百花楼听到的老鸨的推测——雪姬是竹梓潇的故人。
威龙将军费扬也在殿中,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雪姬的真颜,也禁不住呆住了。
“妙,妙,妙啊!”燕皇看得呆了,不由自主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走到殿中牵了雪姬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如此妙人,怎能流浪民间,小李子。”
侍奉燕皇的太监立刻应道:“奴才在。”
“立刻拟旨,封雪姬为贵人。”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里的空气都跟着紧张起来。
“皇上。”
“父皇。”
“陛下。”
大殿之中,数人同时站起,主有燕国皇后、太子,臣有威龙将军,客有华国逍遥侯。
燕皇一一看过去,几人脸色各异,但显然都是反对这个旨意的。皇后自不必说,她身为后宫之主看不得年轻貌美的女子出现夺了燕皇宠爱,至于太子墨子年,也许是为他母亲考虑,这威龙将军喜欢雪姬,是满城皆知的事,可这华国逍遥侯……为的又是哪般?燕皇扫视一周,最后的目光落在了竹梓潇的身上。
雪姬亦紧张地朝竹梓潇看过去,微沉下眼眸责怪他的鲁莽。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先开口。
最后还是慕容离站了起来,迎上燕皇的目光,笑道:“陛下请勿见怪,逍遥是个热情的人,见您得此无双美人儿,便忍不住开口想要恭喜陛下,旨意未下便急着祝贺,是逍遥鲁莽了,本王在此代逍遥向陛下请罪了。”
燕皇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一些,客气的说道:“哪里哪里,侯爷既然是一片热心,朕哪里会怪罪呢。”
在此同时,雪姬也朝着竹梓潇暗暗摇头,竹梓潇暗自叹一口气,和慕容离一起重新坐回了位子。
雪姬松了口气,抬眸挑衅般地看了看皇后,又转眸望向费扬,她是决不肯留在宫里,希望皇后和费扬能让燕皇收回成命。
“皇上,本宫见七皇子挺喜欢这雪姬的,这次您的寿宴,七皇子带来重礼,古语云礼尚往来,我们也该回送些什么,本宫刚还想向陛下建议,将这雪姬送与七皇子,算是小小谢礼,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坐在一边看戏却被皇后一句话带了进去,云浩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费扬从席中走出来跪在了殿中:“陛下,七皇子是使臣代表夜阑来祝寿,我国不能送一人当一国的回礼,况且这雪姬出身风尘实在不能代表我大燕,也没有资格侍奉陛下左右,臣请陛下收回旨意。”
燕皇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不过是看上一个女人,作为一国之君他连个女人都做不了主吗?
“你们都不必再说,小李子,拟旨。”
想让燕皇收回成命是不可能了,雪姬低着头大脑快速的运转,要她做一个老皇帝的女人,绝不可能,一定要想法子摆脱这个困境才行。
众人注目中,雪姬忽然跪到了燕皇的面前:“请皇上恕民女难以从命。”
燕皇两眉一拧,敢当众抗命,好大的胆子。
这时墨子年却笑了起来,他正想着怎么弄死这个女人呢,她要是成了后宫的妃嫔,他就多了层忌惮,哪知这女人这么蠢,竟然主动去惹皇上。
“承蒙陛下青眼,实在是雪姬的福分,但雪姬已经嫁作人妇实在不能接受陛下圣恩,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无奈之下,雪姬只好编个谎话出来,实际上,她却连这具身体确切的身份都弄不清楚,虽然龙相公曾说过她胸口有夜阑皇家歌舞伎的刺青,但一个夜阑国的皇家歌舞伎出现在雁城,也实在太过蹊跷。
燕皇也是顶的来了气,非要纳雪姬入宫不可,他说:“这有什么大不了,去户部办理和离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