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七夕,风禹尊忿忿离开“龙穴”已经过去八天时间,来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
颜陌依旧凌晨四点醒来,或者说,她侧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了一夜,终于在四点钟清醒了过来。
她那双洞悉黑暗中一切的眼睛,环视一周,发现仍旧没有风禹尊的存在,心像被摘走了一块,无端的落寞。
然而也这说明,她希望禹尊哥哥远离她的目的,达到了。
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颜陌翻身起了床。
头还有点晕,心也有点堵,于是她去了卫生间,鞠一捧凉水,彻底将自己浇醒。
随即换上了宽松的练功服,可她并没有去训练室,而是出了门。
秋天的早晨,万物都蒙上了露珠,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亮,颜陌再次挑了开得最好的菊花,采摘下来,送到了爷爷的坟前。
她席地而坐,将菊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剥落丢在坟茔上,据说这代表想念。
“爷爷,陌陌今天来得早,希望没有打扰了您休息!”仅仅是简单的问候,颜陌却忍不住泪湿眼底,“爷爷,陌陌很快就会过去陪您了,可是我好舍不得禹尊哥哥,爷爷……”
如果,如果她克制了八年的情感没有被禹尊哥哥戳破,或许面对死亡,她会比任何人都要淡然。
可命运偏偏要捉弄她,让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感受到来自禹尊哥哥的温柔,然后硬生生的强迫她割舍,仿佛是从血肉里要拔去她的指甲,连心的疼痛令她难以平复。
颜陌并拢了膝盖,习惯性的将头埋了进去。
“爷爷,从我缺颗门牙,知道什么是未婚妻的时候开始,我希望做禹尊哥哥美丽的新娘。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盼到了他要娶我,可是我却要拒绝他,太残忍了,爷爷,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
周围只有风声和虫鸣,没有人会看到她此时此刻的脆弱和痛苦,她肆无忌惮的号啕痛哭,想要将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宣泄出来。
然而欧阳医生说了,她的心脏已经经不起大喜大悲。
由隐隐作痛开始,突然间发作,一整颗心脏的仿佛被塑料袋蒙住,渐渐失去了氧气的供给,不再跳动,沉寂良久,又猛地剧烈震动,膨胀开挤压着肋骨处的神经与血肉。
“爷爷……我好痛……”她绞这胸口的衣服,眼睛瞪大,瞳孔却不断缩小成一个点那般,在空洞的眼眶里怔怔发直。
禹尊哥哥!禹尊哥哥!
颜颜的心脏好痛,好痛啊……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然而周围只有山风和虫鸣,不会有人看见她的痛苦,尤其是风禹尊,他不会看到她此刻有多痛苦。
然而,在风禹尊的住处,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口,猛然吹进一股冷风,风禹尊不安的翻身,坠入了梦里。
梦里他在爷爷的坟前看见了颜陌,她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着冲他伸出手来。
“禹尊哥哥,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颜颜的心脏好痛,真的好痛啊……”
“颜颜!”风禹尊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拧着眉头回忆梦境,由内心底里涌出的担心,驱使他穿上衣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