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南宫耘蓦地睁开眼,两下敲门声,是紧急战事的通传讯号。他轻轻抽出压在绾婳身下的手,轻轻一吻,披衣起身。
“耘。”
“嗯?”南宫耘转身勾唇妖孽一笑,“原来婳婳还不累,这么早就醒了。看来下次还可以再久一些。”
绾婳脸一红,翻身打着赤脚匆匆下地追到他身旁,麻利地将他的外袍给他披上系好腰带,然后把他往外一推,自己一溜烟溜回床上,抱着被子“我等你回来。”
她刚才溜出去的时候只穿着贴身小衣,两条雪白修长的腿露在外面,又让南宫耘吃了豆腐。
“好,等我。”南宫耘整理好战袍随服,开门接过战报离开。
绾婳躺在床上揉揉有些酸的腰肢,看着自己被子里如被泼了彩墨似的青红痕迹,啊.....南宫耘你个色胚......
穆小七照例给穆子琛煎好药送来,一进门看见了已站在窗前替他家将军施针换药的水大夫,绾婳仍是一身男装打扮。
“药给我,”水大夫面色如常,只是比昨日多了几分红润和青眼圈,脖颈上多了些青红。
穆小七手中的药晃啊晃啊,就是递不出去。他当然知道,这个“男人”被安亲王扛进房里待了一晚上,而且整晚传来旖旎可疑的声响动静。
“你是.....”
“我是水云,是安亲王的朋友,我们没什么的。”绾婳捋捋自己的头发,不以为意。
这明明就是有什么啊,此地无银三百两.....穆小七算是明白了,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原来安亲王是个断袖啊。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外人皆知的安亲王宠妃吧,打仗还带家眷,安亲王是有多离不开女人。这倒是其次,主要是两军阵地,居心叵测之人多了,难保不会有人在知道她的身份后打她的主意威胁安亲王。那只有委屈一下安亲王青白无辜的名声了。
穆子琛的恢复很顺利,这天晚上的时候,他的烧热已经完全退下去了。院子里传来盔甲摩擦的声响,紧接着门口穆小七恭声,“王爷!”
绾婳一喜转头,微微愣住,眼前人银盔素甲白战袍,乌发束起,长眉如墨,凤眸微扬,温润中更显出元帅的霸气。
“诺!”绾婳惊喜出声,南宫诺扬唇一笑,“水云,果然是你啊。”他也不说破称呼,上前一个拥抱将绾婳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盔甲,抵在身前不容挣脱。
穆小七睁大了眼睛,什么状况?!这个水云和元帅又是怎么回事?看样子自己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他想着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南宫诺似乎只是为一刻心安,很快松开了绾婳走到穆子琛身边,“他怎么样了?”
“创伤很严重,但是他恢复得很好。只是,他可能没法参加接下来的所有战斗了。所以我觉得,不如等他伤好一些,将他送回安陵,那边条件和药材都要好。”
南宫诺看着尚处在昏迷中的穆子琛,点点头,“嗯。等你和二哥回去的时候,便带子琛一起走吧。这是我和他第一次没有一起战斗,从我第一次上战场,他就从虞域来了。这次差点....”
“会没事的。对了,诺,你不是在寿南吗?怎么过来了?”作为三军统领,他不会为了战友而扔下紧急战事逃脱。
“我来看子琛,和你。”南宫诺眯眸微笑。
“知道你不信,我开玩笑的。”他略略扬唇,“今晚准备夜袭,明天二哥滴血易权后,就可以回宫了。宫里那么多事,他也不能总在这里耗着。”
“那个.....”绾婳咬咬牙,“我在乐昌看见芙帝姬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你以为是我放她进来的?”南宫诺摸摸鼻子。绾婳侧眸,“一个有名的号称失踪的西夜帝姬,还是此次夜帝出军的理由之一,没有两军元帅的命令她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前线,大摇大摆地进城,似乎不可能吧?”
“也是,在你眼里她是我的,呃,旧情人。”南宫诺点头。
“我来的时候,看见一路百姓被下毒的井水折磨痛苦不堪。西夜用兵心肠狠毒,我不认为她会对你和耘手下留情。”
“她对耘.....”南宫诺微微有些讶异,随即看见绾婳脖间的青红痕迹,眼眸猛地一黯,他自然之道那些痕迹是什么,激烈欢爱之后留下的。虽然绾婳早已是二哥的侧妃,但是在崖谷他看见过她臂上的守宫砂。今日这样的痕迹,自然说明了昨晚.....
绾婳脸上一红,不经意用手拢了拢领口。
南宫耘一天没有现身,天幕擦黑,穆小七跑进屋子说,“水大夫,王爷的金甲军已经出发,王爷说,让您先休息,等他明早回来吃早饭。”
话语间猛然“轰隆”作响,绾婳一惊站起。“水大夫,你听,攻城开始了。”
绾婳皱眉,“不是偷袭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声东击西。”穆小七认真道,“佯攻城门,刚才元帅走便是去城门,引起敌军注意的。大军从后直取粮仓。水大夫,今晚是多事之夜,这里很安全,你就在这里别乱走,我要带兄弟们去巡逻。”
*
“报!”
疾奔而来的通信兵手捧密令仓皇跑进,“元帅,王爷!帝都八百里加急!”
绾婳心中一跳,这时候战事紧张,宫里能出什么事加急密奏?她忙迎上去,却吃惊地发现,那通信兵已然受了重伤,背后插着三支羽翎箭,跌在台阶前,染血手中捏着一只火漆密封的信件。绾婳匆忙上前扶起他,急声道,“元帅不在,他刚才从后门已经赶往城门了。”
那个通信兵还是个小兵,十五六岁的模样,苍白的脸上被血水染得花红,一张口又是一口鲜血,看样子是拼了命才把信送到。他努力地将信塞到绾婳手里,攥着绾婳的手腕渴求地看着她的脸,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送......急....”
绾婳大急,“喂,喂!”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兵趴在地上不动了。即使她现在能就醒他,也不可能再让他去送信啊!
手里攥紧那封密信,心里微一盘算,奔出院门,“穆小七?!”大战将近,所有市民都躲回家中,指挥府中的士兵也撤走了一半,剩下的去巡逻,院中的士兵只剩下不到十人。
“你们谁是主事?”
几名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上前疑道,“水大夫。”
掩耳盗铃,不是亲信南宫耘没有给他们强调绾婳的重要性,在他们眼里,绾婳就是一名和安亲王有断袖之嫌的大夫而已,都从心里看不起这个“男人。”
“这位军爷,麻烦你,将这封信送到元帅手里。”绾婳急步走到那士兵面前。
“哼。”那士兵竟然轻哼一声,和周围士兵相互冷笑,“莫不成水大夫又盯上了恒亲王?这么急着暗送信件?我只道女人薄情,没想到男人也水性杨花。”
绾婳心头微怒,忍了忍,“军爷,草民也懂战事如水火,一刻耽误不得,不敢拿军情玩笑。这确实是帝都来的重要信函,还请军爷体谅则个。”
“哎呦,说得好听。”旁边一人抱手说道,“王爷出征,什么信函会送到这里来?少在这里装蒜。”
绾婳一窒明白,刚才南宫诺过来确实是仅为了看子琛和自己,为不引人注意必然没有从大门进,这些人怎么会知道?
那为首的侍卫犹豫了一下,向她伸出手,“帝都的信函?拿来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抢。
绾婳刚要给他,却看信封上被血迹掩盖的三个字,“谕,亲启。”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这是承嘉帝加急手谕,至关重要必得交到那二人手里。眼前这些人,信得过吗?
那人的手碰到信函,绾婳却蓦地一收手,“敢问军爷,是哪位将军麾下?”
“嗯?”那人目光得意戏谑。
“元帅行事缜密行踪不轻易告人,在下怕军爷白跑一趟。”她怀疑是有依据的,这些人若是安、恒二王麾下,刚才南宫诺来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会一点不知?
果然,侍卫眼中沉郁光色一闪,“我等是亦驰将军麾下统领,这府便是原先亦驰将军的宅邸,现在充了公。我等是最熟悉这附近地形的,连银枫将军都高看我们,你一个小小娈童,有什么资格问我们这些?”
绾婳暗自懊悔,手一缩将信函塞回腰间,“既如此,不打扰几位军爷。在下也是一时玩笑,信函等王爷回来再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