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二皇子和月奴安然回宫,同时还带回了一具灵柩。
京城的人都是听说行宫起火,火灭之后,便只找到辽王妃卒于大火的尸体。行宫之乱被称是一场无可预料的意外,但是结果如此,谁都知道其乱并不简单的是一场意外。鞑靼旧部占据的山头,被萧诚率兵攻陷,成玦要求审问,但是萧诚却先斩后奏,整个部落一人不剩,名义是,丧女之痛难平。
有些事荒诞得足以让人落泪,萧诚杀人灭口,成玦也无心追究,任由其发展。因为他无力再去管那许多,也知道萧诉和萧诚今日和,明日分,同盟不会长久,而且,有血修罗在,二皇子也不会有太多的空间。多方势力聚集在一起,在他决定这么做时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局面,今天,他卧病在床,心里却一哂,状况已经比他预想得要好,至少,他还没有让局面难以控制得把自己给算了进去。
王妃灵柩停在辛夷宫,王妃的贴身侍女华音失踪。夜晚祁煌宫的寝殿里,空旷得让人有些失落,月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指在一件一件的家具上划过,嘴角带着的却是不可琢磨的笑。
二皇子慵懒地斜躺在床上,看着月奴在房间走来走去,终于没有耐心地开口:“你看够了吗?”
“没有。”月奴脱口而出,眼神颇有深意地瞥了二皇子一眼,“当年这间屋子里,可真是一副奢靡的景象啊,歌姬舞姬各个妖艳,围着你想讨得你的一滴甘露。”
“你想说什么?”二皇子听了她这话,面色沉下来,语气阴冷。
“我想说,她们现在人呢?”月奴哂笑,“当初口口声声说要陪你爱你的女人呢?”
“呵,你不会是想说,你就是真的要陪我爱我的女人吧?”二皇子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翻身平躺在床上。
“我当然不是。****太高尚,我们两都不配拥有。”月奴讽刺地一笑,“不过,我却成了你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那是因为你我都没有选择。”二皇子不在意地说,“你不过是回来寻找生存的目的,而我得依靠你才能不必伪装。各取所需而已。”
月奴听了嘴角一丝笑凝在了原处一瞬,脚步停在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二皇子平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再说,想睡觉但是才发现自己睡不着。
“棺材里的人不是顾青丝。”二皇子喃喃地嘀咕,声音在嗓子里像是一只犬发怒前的咕哝。
“当然不是她。”月奴没有丝毫意外,语气像是在嘲笑二皇子的后知后觉。
“你知道她在哪儿,为什么不杀了她?”
“她是血修罗的人,我无权过问。”月奴冷冷地回绝道。
“你们俩把我当猴耍吗?”二皇子坐起身来,怒目瞪着窗边的月奴。
“呵呵,我们的眼里你恐怕连猴也算不上。你还真以为你是个皇子了不得了?”这次轮到月奴笑了,“修罗城里死了废了,拉出去喂狗的皇子多了去。不要以为你生气就能威胁我,记住,我不再是你蓄养的舞姬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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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的密室每天都会有一个人进来,在我够得到的地方放下一盘饭菜,而他的身子却永远被隐没在密室的黑暗里。那一小撮烛光孤独地燃着,却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好像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能告诉我,我还没有失明。
每天的饭菜算不上丰盛,却也是精致。没有荤腥我看着也正好不会因为油腻而害喜。这里暗无天日,我也无法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若不是有人送来饭菜,我甚至不会知道我究竟在这里待了多少天。我违背了和血修罗的约定,最后只是我和成玦不自量力,那么,成玦他……每每想及此,心口就像被猫爪一层一层抓破了血一样,慌乱而紧张。我是罪人,是我心中那点小女子的幻想,生生杀死了我孩子的父亲。而我,只能在这里,靠着杀死成玦的人的饭菜,为了腹中的孩儿继续我苟残的生命。
前方哗的一声,铁门打开了,我看到远处一方白光里,先是有四个人走入,然后两个身影。接着那一方白光就被关上了,几个身影也淹没在了黑暗之中。我能听到窸窣的衣袂声,和几乎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了,他们也站在了我能看到的地方。是月奴和血修罗。还有四个穿着黑衣的女子,眼睛都是灰蓝色。看到他们来了,我不自觉地把身体往后靠,退到我不能再退的地方,惊恐地看着月奴手里的银针。
月奴往她身旁的一个女子瞥了一眼,四个女子便朝我走来,一个人从袖中露出一把小匕首,轻而易举将我手上和脚上的绳子割断,我一怔,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接着四个人就一人分别按住我的手脚,我被迫平躺在石床上,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惊恐地偏头往月奴和血修罗看去,只见月奴将手中的一根银针递到血修罗面前:“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血修罗什么话也没有说,接过银针往我走来,我惊恐地看着他,他带着面具的脸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到。我企图挣扎,但是四肢被按的死死。他将我的腰带解开,撩开我的亵衣露出小腹。我突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挣扎得更甚,他拿着银针在烛火上烧了烧,在我肚脐下方的小腹上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