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染勉强笑笑:“妾身只是想为殿下分忧罢了,既然灵羽妹妹深得殿下喜爱,不如就直接纳为侧妃,免得外人笑话。”
司马瑾虽说有些拿不准苏姜染的心思,不过心思却活动开了,毕竟心中是疼爱白灵羽的,既然是苏姜染提出来的,不如自己就顺水推舟,免得埋没了白灵羽的身份。
司马瑾点点头:“既然姜染同意了,那便过几日就抬了身份罢。”
这算是拍板定下来了,司马瑾看苏姜染也顺眼了不少,对苏姜染的态度便也更加亲近了些,苏姜染虽然满心苦涩,倒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只是暗暗的发誓,若是有一天太子不再宠爱白灵羽,她定然要把自己受的委屈十倍百倍的拿回来!
司马瑾宿在了苏姜染这里,白灵羽倒也没怎么在意,总归东宫只有她和苏姜染两位妃子,她还有意要低调一些,免得让苏姜染看自己不顺眼,不成想,没过几天,便传来了一个让白灵羽惊疑不定的消息。
她竟然被太子封为了侧妃!
白灵羽成了侧妃,惊到的可不仅仅是白灵羽,还有东宫的下人们。虽说太子侧妃的位置不怎么重要,可历朝历代通常也会选一些大臣的女儿,像是白灵羽这样出身商户的女儿家,注定也只能坐到妾室的位置,当然,皇上是不一样,只要皇上相中了哪名女子,想要封个什么品级,谁敢反对?
这个消息也自然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他更是满心焦躁,现在看来,司马瑾十分宠爱白灵羽,若是白灵羽就此有了身孕,他也就再不好下手了,不由更急了些,这一急,便漏了些马脚。
只是幸好,发现这件事的人不是皇后,而是二皇子司马璃。
司马璃苦心经营,只为能坐到太子的宝座上,只是他在后宫没什么依靠,母妃早逝,与皇上的关系一向不冷不热,他心有不甘,这些年却没有停下谋划的脚步,在皇上身边布置了眼线,也好及早地知晓皇上的喜好,从而对症下药,得到皇上的赏识。
而皇上看上白灵羽这件事,自然也瞒不过司马璃了,他心思微转,便以进攻请安的理由去见了皇上。
皇上正心情浮躁着呢,见司马璃来请安,倒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板着一张脸,让司马璃进来了。
司马璃最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恭敬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心不在焉地挥挥手道:“免礼,起来罢。”
司马璃微微一笑,道:“儿臣近些天来见父皇似乎心思烦闷,不如来儿臣举办的诗会看看?”
皇上也是习惯了,司马璃擅长与文人打交道,喜欢办一些诗会,或是联络大户人家的工资小姐们举行狩猎活动,在京城颇有人缘。而皇上在无聊的时候,也喜欢跟二儿子去诗会上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不少动人的美人,或是才学过人的才子呢。
只是皇上现在却没什么心情,无精打采地道:“璃儿,父皇近些日子公务繁忙,恐怕抽不出时间来。”
司马璃便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唉,既然父皇抽不出时间来,那便算了,只是可惜了,儿臣好不容易才请来了皇兄和皇嫂,听闻皇嫂诗才极好,哎,真是可惜,可惜!”
皇上听了心中一动,忍不住嗤笑道:“哦?太子妃不是苏家出来的吗?难不成既会舞枪弄棒,还会诗词歌赋?”
司马璃摇头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准备请的,不是太子妃,而是皇兄的侧妃白氏。”
“白氏?”皇上的眼睛亮了,白氏就是外人对白灵羽的称呼,总归现在嫁了人,不能再称呼本来的名字了。
似乎是怕皇上不好下台,司马璃看向皇上的目光透着几分诚恳:“父皇,这诗会请来了不少文人墨客,若是有父皇在场,定能再增色不少,更何况还有皇嫂,听闻皇嫂诗才天下少有,难道父皇不想见识一下吗?”
顺着二儿子给的台阶,皇上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朕就见识一番罢!最好那白氏真的有真才实学!”
搞定了皇上,司马璃心情愉悦,便直接派人给司马瑾送去了请帖,上面要请的皇嫂是白灵羽。
司马瑾倒觉得十分有趣,虽说他与司马璃属于竞争关系,但总还不至于不顾兄弟情义,更何况是对方好心请自己去参加诗会,更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封了白灵羽为侧妃后,司马瑾也不忍心白灵羽将一身的才华葬送在这深宫之中,也有意带白灵羽出去展示一番。
总归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太子欣然答应了,司马璃也算心中大定,这就筹备起诗会的事情了。
听说皇上会来,京城的才子们自然快要挤破头了,想着能趁这个机会一鸣惊人,引得皇上青眼,到时候自己的前途可不就光明了?
不仅是才子们,一些大家闺秀也想着出来,表现得好了,所产生的效果将是巨大的,到时候自然就会有数不胜数的好婆家求娶了。
大家各怀鬼胎,诗会那天,场面倒是十分热闹的。
白灵羽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衣裙,擦着淡淡的脂粉,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的出尘。
场上的男人们顿时有些看呆了,似乎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女子,不似凡人,倒像是故事里说的仙女了。
不过见白灵羽梳着妇人的发式,紧紧地跟在司马瑾的身后,不少男人赌哀叹一声,自己是没戏了,这女子想必就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他们怎么敢打歪主意?
见了白灵羽出现,皇上也有些呆滞,随后便迅速地转移了目光,他还不想让司马瑾看出自己得企图来,今日得见美人,心情自然十分好了,便笑着对一边的司马璃道:“璃儿,开始吧!”
司马璃微微颔首,示意场下的人安静:“请诸位回到自己的座位!”
为了怕场面一团乱,所有人的座位都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司马瑾与白灵羽就坐在皇上附近的一张桌上,这样方便皇上一抬头就能看见白灵羽。
只是在场的众人却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太子的位置本就是仅列于皇上之下的,排的位置也是正好的,只是有些人好奇为何今日来参加诗会的会是司马瑾的侧妃,而非正妃苏姜染。
既然是诗会,觥筹交错之后,场中便安静了下来,司马璃主动站了出来,脸上带着笑眯眯的神情道:“我宣布,诗会开始!今日的诗题,本王特意请来了几名大儒,为今日的诗会出了题目,现在我将亲手打开题目,绝不会作弊!”
司马璃让人拿来了一卷封好的竹简,打开后展示给大家看了,大声道:“今日的题目,便是以这前朝才子王修和那女子柳十娘的故事为题,写出一首诗或词,以一炷香时间为限!”
这故事白灵羽也听过,无非是一个叫王修的书生与一户饱受欺凌的大家庶小姐柳十娘的故事,最后是悲剧结尾,不过过程相当动人,只是看过现代无数狗血电视剧的白灵羽却耸耸肩表示这故事根本不好看,今日的诗词,也无非是写与男女之情有关的罢了。
这样的诗词,白灵羽很快便想出了好些来,仔细斟酌后,倒是觉得其中一首最符合当下的情形。见众人都是屏气凝神写着自己的作品,白灵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司马瑾,见对方正一脸关怀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没问题,便向身边的小厮要来了纸笔,提笔写下了这一首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是纳兰容若的木兰词,是白灵羽上一世最喜欢的一首词,牢牢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到了,大家都呈交上了自己的作品,白灵羽自然也不例外。因为白灵羽素有才名,司马璃也有意想要白灵羽出这个风头,便道:“听闻皇嫂诗才响彻临安,皇弟心中急切,不如就先来看看皇嫂的作品好了。”
白灵羽心中微微觉得奇怪,以往的诗会她也是参加过的,绝不会率先看哪一个人的作品,这也算是魏朝的习惯,为了表示对在场每一位客人的尊重,通常情况下都是随机从一叠纸中抽出来决定顺序,以示公正。
不过既然司马璃已经这样说了,再拒绝似乎有些不好,白灵羽便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而司马瑾则是满心欢喜,他当然想看白灵羽一展雄风,哪有不应允之说?
司马璃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白灵羽的作品,便面露惊艳之色,连忙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清声朗读出来。
纳兰性德的这首木兰词本就是千古佳句,再配上前朝柳十娘的故事,听上去分外地动人心弦。在场的不少大家小姐都默念起这首词来,品咂着其中若有若无的情意与挥之则去的怅惘,一时不由有些怔了。
不少才子看向白灵羽的目光也带着隐隐的爱慕,这是魏朝,不论对方的身份如何,只要文采够好,就能得到大家的尊重。
白灵羽带着微微的愧疚享受着大家敬仰的目光,司马瑾更是喜不自胜,他深深地觉得自己把白灵羽从母后的手中讨要过来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皇上投来的目光也毫不掩饰,只是其中带着赤裸裸的侵略意味,白灵羽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却没有注意到皇上,毕竟,谁又能想到,皇上会对自己的儿媳妇有兴趣呢?
白灵羽只好多喝了几杯茶,又听司马璃依次读过了其他人的作品,天色有些微黑了,诗会结束了,司马璃却没有让大家散了--诗会之后,还有晚宴。
白灵羽却忽然觉得一阵内急,悄声跟司马瑾支会一声,便找了两个司马璃府中的侍女,问了问茅厕的方向。
得了方向,白灵羽道过谢后,便离开了。皇上一直盯着白灵羽的动态,见白灵羽离开了,哪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向侍女问出白灵羽要去哪里,便急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