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没有说完,百羽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自己也只好叹了口气:
“妈,不是我狠心,他当初的确对不起你,对不起我,沦丧道德。可是就算这样,在最后看见他被带走的时候,我确实也心软了,但是没办法,我也救不了他了,恐怕现在很多人对他的恨,要比我强烈百倍千倍,再说,他既然进去了,就不可能再出来,我再神通广大,最多也是让他的心血存下来。”
她不让宫堡集团破产就是最大的仁慈。就算是心软也伸不到那个手了。
新闻也没心思看了,闭目躺在沙发上,她忽然想,如果当初宫本英没有选择那么绝情的抛弃,现在会不会是两个家庭其乐融融,至少不会现在这么恩怨?
不过想了想宫本肖扬的脾气,不可能的。
看来,他们俩这辈子只能是冤家。叹了口气,去了后院。
宫本肖扬应该来过这儿,三角梅的花棚下还摆着一本杂志。
封面就是她自己,淡妆浓抹,礼服加身,笑颜如花,挽着手臂的人却是宫本英,她忽然蹙了蹙眉,自己也忽然不喜欢了,要是以前,对于别人的诟病,无论怎么谈论她和宫本英,她都只是笑一笑,现在却忽然不喜欢了。
抬头看了看依旧盛开的三角梅,这里,她以后应该是不回来了,就算宫本肖扬留她,她都不可能厚着脸皮继续住。
而她以为,宫本肖扬上楼应该是去休息了,但是并没有。
每隔一会儿,总是有电话打进来,每一次,宫本肖扬总是皱着眉听完。一脸捉摸不透的表情。
这会儿,他正站在窗前,透过一点窗帘的缝隙,看着后花园里的人。
脑子里是鹿寒一句叹息的话:“我当初第一眼见到百羽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只好转身把自己扔到床上,这回是真的睡了,手里捏着的手机顺便按了关机键。
……
进了监狱的宫本英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出要求律师出面。而是一直处于沉思状态。
这就像做梦,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被关进了监狱?
只是不到一周的时间,风光的宫本英居然就要这么倒台?到底是谁这么狠这么厉害,不露一点风声就把他弄垮了?他明明做的一点差池都没有。
好在,虽然很多股东的资产缩水了,至少不至于倒闭,他们最好是不要提出回收股点,这点,相信儿子能够处理。
……
夜色都快尽了,宫本肖扬还没起来,百羽眼看阿姨都走了,餐桌上的菜倒是还热着,只好自己上去喊。
敲门敲了好一会儿,里边的人才开了门,一脸惺忪的样子。
“没打搅你吧?你怎么睡这么久,都该用晚餐了?”她略显尴尬的站在门外。
大门里边的人还打了个哈欠,看了她好一会儿就是不说话,眯着眼。
“怎么了?这么看我干吗?”百羽笑开,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
只是对面的人摇了摇头:
“没事,只不过是觉得睡迷糊了,有点陌生。”
可是谁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觉得陌生?
“那我先下去了,你一会儿也下来吧,阿姨已经走了,晚餐都摆好了热着呢!”她说着就要转身。
但是手腕却被人裹住,温度的触觉很敏感。所以她把目光定在手腕上,但那人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百羽,我们认识多久了?”他忽然问。
她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问,但也说:
“好几个月了吧,我认识你的时间比你就认识我的久。”因为她一直从他爸嘴里听得到他。
宫本肖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是百羽微微皱眉看了他。
“你问这个干什么?睡迷糊了?”她说着只是随性的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但是脸色一下就变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却摇了摇头,把她的手拿开,轻飘飘的说:
“没有,你先下去吧,一会儿用晚餐,我这就来。”
可他明明就是发烧的,现在也才觉得,他连说话都是微微磕着眼,不是眯着,是根本就睁着费劲儿。
“你家里有感冒药吗?我去给你拿,你一会儿吃点药,要是不行,就去趟医院啊?你告诉我药在哪,我给你备着。”
百羽这才拉了他的手,一脸的劝说,因为知道他的脾气。
但是面前的人忽然安静下来,就只是看着她,好像从来就不认识她。
又怎么了?只是百羽没有问出来,因为她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以前的宫本肖扬不算是个暴脾气,但没有这两天这么安静,对她,不是冷淡的,就是霸道的,不会像这两天一样,像个半陌生的,又像个多年的朋友,温和随意,能好好说话。
可是这种状况如果换一个角度,那就是因为一种怀疑的不确定。
就在她猜测的同时,他弯下腰低低的问: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她也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深邃的,也是迷离的,但一直都看着她,好像就是要倔强的等一个说法。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这件事就是她做的。但不是针对他。
“算了。”他淡淡的吐了一句,转身关门。
“肖扬!”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忽然阻止了他,把手伸进门缝里,眼里都是急切,很少用的称呼也破口而出。
也许带着歉意而焦急,也许是别的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你疯了!”关门的人见她这样,猛然把她的手拉过去看看有没有夹到,满眼的焦急。
这样的宫本肖扬,让百羽一下子热泪盈眶,她知道就算自己想针对的不是他,可最终受伤害最大的就是他。
“宫本肖扬,我知道你都知道了,但是一直都没责怪,如果你生气,可以骂我,但是,如果你之前对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只能说对不起,因为我们真的不可能,你千万,不要浪费自己的感情,或者,不用因为这样而容忍我。”也许,他骂了她反而会舒服一些。
他却忽然笑了。偏过脸终于没有再看她,侧脸的曲线依旧英俊硬朗,她也看出来了,他在忍着脾气不对她发火。
但她倒是希望他可以发泄出来,那才是真的宫本肖扬。
“我以为不是真的。”他转过脸,已经没了表情,淡到冷漠的目光。
“但我早该知道你不简单,一个女人,顶着骂名,天天笑着陪一个老头,甚至去陪那些油头满面的股东,只求那点钱,谁信?”他自己都终于会晤的样子,嘴角的笑却像对自己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