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424500000037

第37章 男人的浪漫更浓烈,只是埋在心底 (21)

在这儿,他只看见过班副有把吉他,有事没事就扒拉扒拉,有点小歌星的意思,只可惜班副不太会弹,老兵3也没听到过吉他曲。他在营房里听得最多的,要算是收音机里的北京音乐台。所以,第一次听到口琴声,他完全陷入了那种虽然单调但足以婉转的旋律中。

旋律一点点蔓延开来,悦耳,又忧伤。

老兵3手里夹着烟,忽然想起从弹药库撤回连部的那天早上,他和老兵杨他们当了“爹”之后“作威作福”的场景,不禁笑了……

那时候,老兵3不知道,对面那扇窗户正好是勤务连连长的办公室。事后证明,这扇后窗,确实让连长的办公室变成了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很多时候,生活里的真实事件放在电视剧里做个细节,还常场被观众斥为瞎编乱造,事实是,生活里的种种巧合确实出人意料,远比戏剧本身要令人唏嘘感叹。

戏如人生。

比如,远和我哥老兵17在一个部队,番号相同。这我早就知道,只是不太在意,也没有跟远提起过。

如果,某天他俩遭遇到,该是怎样的场面?火花四溅?还是火星迸裂?嗯,这是个问题。以前,我从未仔细考虑过上述情景发生的可能,然而,有一天,远对我提起他刚毕业从师部的作训科到北池子镇的某连队挂职,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远给我打电话。虽然看不到他的笑,但我依然喜欢听他的笑声。

那是盛夏之中薄荷的滋味。

自从我把他撇在玉渊潭之后,他的电话不勤不慢,始终保持一周一两个的频率。电话的内容无非是嘘寒问暖,一如以往。只是从未问过我那天突然离开的理由。

在电话里,他告诉我,他曾经向我借《半月谈》帮忙的那个兵终于可以上军校了,很不容易,你也高兴吧!听得出来他抑制不住的兴奋语调。

我当然替那孩子高兴了。

远说,他其实此时就在城里,上午到师部已经办完事了,下午还有一点点的时间,问我忙不忙是否有空“接见接见”他。

虽然与上一次在玉渊潭见面已经隔了两个月,但对自己的无意迟到和有意“早退”我心怀歉意,他越是表现得释然不介意,我越会在意。

优柔寡断,滞步不前,思虑重重,拿得起放不下,我的坏毛病还真多……

于是,“好埃”我脱口而出。

“说定了!要不你现在就下来吧,我就在你们楼下的那个小书店门前。”

“啊?你?”

“对,我现在就在。”远出乎意料地说。

“可是,工作时间……”被他突如其来的“现在就在”搞得脑子空白,这家伙在搞偷袭。

我一时支支吾吾左顾右盼,犹豫着看了看坐在对面桌子的青青。

青青饶有兴味。

“好吧好吧,我这就下去。”

我竟然无法拒绝。

放下电话,我对青青说:“青青我下楼,有个朋友忽然来了。”

“男的女的?”青青歪着脑袋,明知故问。

“男的。帅的呗。”

我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刚要推门,青青紧跟着凑到我后面。

“你干吗你干吗?”

“我得去一眼,谁啊这么大本事,你最近行情见长。看帅哥看帅哥。”青青主动替我把门推开。

“那你得离远点,不许出声。”

我觉得好笑,但却明显地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好好好。”青青满口应着,勾着我的肩膀。

路过大门门口,青青“哧溜”一下迅速溜进值班室,在门口对着我做了个手势,让我先走。

刚一出大门,就看到远站在小书店的门前,站姿标准。

穿军装的远我没见过几次,且从这样的一个距离由远至近地渐渐清晰,也还是第一次。

熟悉的军装,陌生的影像。

远的肩膀平平的,腰板挺直,下颌微微收起,头颈与自然挺直的腰板连成一条笔直的平行线。见到我,他挥了挥手,不见一丝拖泥带水。其实,他穿便装也是有模有样,但此时我不得不在心里轻叹,干净,舒服,浑然一体。最配他的还是这身军装。

我不禁下意识地向他挥了挥手,忽然想到青青,猛一回头,果然,看到青青只有上半身探出大门,姿势和表情都很诡异,垂下来的右手向我摆了摆。

我赶快扭回头。

远笑了。他肩上依然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挎包。

“你袖子边儿被剐了个小口子。”我指着他右臂夏常服的短袖袖口。

他紧实的手臂上全是汗,湿涔涔的一层。

“没事,回去我再缝上。”远看也没看。

“你怎么来的?”

“坐车。噢,对了,我们那兵说他要好好谢谢你呢。说一定要送姐姐一个礼物。那小孩家里条件不好,挺不容易。”

“别送,好好上学就行了。你很老啊就小孩小孩的。”

我扬起脑袋,摆谱。

远红了脸:“起码我体积面积都比你大,别老看不起人哈。”

“您比我大比我大,我能坐着喝粥了您还在哺乳期呢。欸,对了,我上小学你还上幼儿园呢吧。老北京讲话叫我比您多吃了两年盐。”

远使劲地抿了抿嘴唇,有点要急着争辩的样子。

“好了不逗你了,我得回去工作了。”我边说边扭头找青青,这家伙还保持那个高难度的姿势,挺卡通。

“你几点下班?”远问。

“5点。干吗?”

“噢,我请你吃饭,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这么定了,这么定了啊!说定了。你快走吧还要上班呢,走吧走吧。”

远加快了语速并试图赶我走,生怕我在中间插话打断他强加给我的约定。

欸,这人,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事呢,真是。我刚要否认,就听到青青喊我的名字。我扭身小跑了两步说你等就等吧我可能有事埃

远很正式地点点头,随即露出一脸的得意。

跑到大门口,青青说临时开个部门会议,然后忙不迭地对我“张牙舞爪”:“啊,远看轮廓不错不错,身材也好。可惜是个当兵的。”

“可惜什么啊,又不是那种关系。再说,我对当兵的最熟了。”

“现在不是并不代表将来不会发展成那种关系。懂不懂日久生情啊?那孩子喜欢你,追你呢你看不出来?我怎么觉得你也喜欢他呀,你还挥手呢你?不过,你得好好考虑。找这种‘一年只见一次面’的解放军叔叔……”青青很认真地替我分析来分析去。

我会吗?

青青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我有个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

部门会议开了整整两个小时,无奈啊,我抬眼看看主持会议的主任“包子”,啊,平日里脾气好好的“包子”,此时明明就是远的克星嘛。倒霉孩子可真没运气,遇到我总是要“等待”,倒霉的“等待戈多”,倒霉的家伙。我假装无辜地替远在心里叹口气。

其实,这天是我的生日。我没对青青她们说。

过生日,在20岁之前,会让时间显得漫长,而对年龄的增长就变得越发渴望,人生也会遥遥无期;20岁之后,过生日,更像是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复习和备考总会有小小的紧张,随之而来的也会有升级的喜悦和新奇;到了25岁,过生日的心情就不会太简单,焦虑和茫然不时跳出来,告诉我们,人生是有期限的。

如果在下一个生日的时候我们很可能开始回忆从前,无论美好与否,都应该接受已经过了30岁这个事实。

生日的礼物,有些会莫名地不知去向,有些却一直静静地躺在房间里的一个角落,流转经年,随着你的生命默默流逝。

树以前说过,我过生日的时候,他会用77式手枪的子弹壳给我做一辆装甲车模型。他知道我喜欢手工做的所有小玩意。

有那么两三年,每到放暑假时,我们一群孩子就会各随各妈,从北京到北戴河教导团探亲。树用在骸边捡到的贝壳,粘成一个五角星,男孩子们做了好几个。他送给我的那颗五角星我一直保存着,左上角的那个小螺丝贝壳的尖被我磕掉了一点点……

我的单位离后海很近。

经过很有历史故事的老辅仁大学,穿过绿柳成行、安详幽静的柳荫街,就会望见后海的一片水面。

远在终于看到我出现在单位大门口之后,提议我们沿着后海走走,看看著名的后海,以躲避下班时的高峰。

熟悉地形,估计他早做到了。

那时候的后海自然娴静,酒吧还很少,好像只有两三家。不像现在,酒吧成群,每天夜晚,红灯碧窗,笙歌曼舞,冶艳得如同40年代的影星,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也褪却不掉残留在腮上的脂粉印迹,一脸慵懒。

夏天傍晚的后海,游人不多,鸭子造型的脚踏船倒是不少,一天到晚总有人在水上划船,我很纳闷,难道大家白天都不用工作吗?天天能在水上游荡,该是怎样的感觉?

我想起老辅仁大学那个三岔口有个小饭馆,是一对东北夫妇开的,最好吃的菜是地三鲜,还有超量的炸酱面。一到中午饭点儿,音乐学院的艺术青年就会聚在那儿,我和青青、昭娅、小Z也常去。于是,我建议去那里。

沿着河边儿的甬道走,热得没有一点风。

太阳已经收回了正午那火辣辣的脾气,青白色的石块路,被水边的柳树叶子罩着,斑斑驳驳。

我们并行,仍是一臂的距离。

远拎着那个百宝包大挎包,戴着军帽。

我说你可以把帽子摘下来,多热啊,光头也会长痱子的。他说不可以。我说这又没有纠察,远想也没想很笨拙地回答,那也不成。

我好奇地问他那百宝包里装的是什么,他说是给兵们带的东西,以及师部作训科参谋承可,托他给他们营长带的拳击手套。

我真想问问他们营长是不是方梦晓,但忍住了。

同类推荐
  • 长安盗

    长安盗

    又是生死之恋,又是奇案迷离;何以人性啮咬,何以杀机四伏?赵红雨在辞掉刑侦工作准备读研的假期里,遇到了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大事。身为知名电视节目《唐史讲坛》主讲人的生父万正纲上门认亲。不料,一起轰动一时的“贞顺皇后敬陵失窃案”,将逐渐开始接受并适应这份亲情的父女二人拉进了一场名利与财富、道德与法律的争锋交战中。情理与法理、名利与情义、金钱与文化,各种交锋论衡,案件曲折迷离,人性拷问深刻。
  • 黑道卧底

    黑道卧底

    三江黑恶势力团伙“蓝雀”老大张经纶,手下有八大金刚,持枪贩毒、拐卖妇女、暗杀对手、操控经济,形成一张巨大的黑网,做下暗杀公安局长的惊天大案。省公安厅周密部署了“猎鸟行动”。正义PK邪恶,英雄PK败类,睿智PK诡计,你死我活的较量,惊心动魄的角逐,演绎中国版《教父》……
  • 遍地鬼子

    遍地鬼子

    读者朋友,这部作品是我继“红色三部曲”之后,奉献给您的又一部关于诠释英雄主题的作品。如果您喜欢石光荣、高大山、柳秋莎这些红色英雄的话,那么,我相信,偶然性也会同样喜欢这些胸怀激情的平凡英雄,他们平淡地生、平淡地活、也会平淡地死。但当遍地鬼子来了的时候,他们有了血性,有了侠骨柔肠,有了英雄豪气。我喜欢活得有血性的平凡人,因为它们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亲爱的朋友,您呢?
  • 传灰姑娘和花美男

    传灰姑娘和花美男

    所谓的才子佳人和今天的韩剧差不多,男主人公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起初也许富贵也许落魄,但最终必然功成名就,锦上添花。女主人公,不但美若天仙、艳盖西施,还兼擅诗文,学富五车。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又是一段佳话……
  • 1号杀手

    1号杀手

    大名鼎鼎的矿长梁庭贤莫名其妙地患上了“艾滋病”。这一消息不仅惊动了基层的广大干部职工,同时也惊动了省委省政府,由此展开了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谁是1号杀手?是艾滋病毒?是社会的丑恶现象?抑或是无孔不入、四处漫溢的拜金浊流?梁庭贤的顽强抗争、省委书记于波复杂而感人的个性、卢小凤以美色为武器、疯狂的报复行为、省委书记之弟于涛的淫邪狂妄、独臂英雄汪吉湟的智勇等等,都生动地揭示了正义与邪恶,清廉与腐败,爱情与色欲之间的激烈冲突。读来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可谓一部难得一见的长篇杰作。
热门推荐
  • 答王无功九日

    答王无功九日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宠辱一身的历代皇后(上册)

    宠辱一身的历代皇后(上册)

    中国是一个拥有五千年灿烂文明史、又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的泱泱大国。中华民族早就屹立于世界的东方,前仆后继,绵延百代。著名科学史家贝尔纳曾说:“中国在许多世纪以来,一直是人类文明和科学的巨大中心之一。”在中华民族的历史长河中,曾创造了无数的文明奇迹。
  • 其实爱情

    其实爱情

    爱情是什么?十岁那年,在我眼里,爱情是一种背叛。十五岁那年,在我眼里,爱情是一种习惯。十八岁那年,在我眼里,爱情是一种等待。二十岁那年,在我眼里,爱情是一种陪伴。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后,我才真正明白爱情是什么。其实爱情只是一场梦,一场明知会醒,却永远不愿醒来的梦。
  • 未来星际宇宙

    未来星际宇宙

    某女穿越了,而且还成了某对奇葩兄妹的“赌注”。当她想回去时,却被告知时光机是“一次性”的,于是她就不得不留下来。当身世的秘密缓缓揭露,她又该相信谁呢?冰冷孤傲的听尘?傲娇小魔女听雪?还是玩世不恭的罗隐?亦或者都相信?
  • 盛宠之名门医女

    盛宠之名门医女

    现代女法医莫颜因意外穿成大越朝左都御史嫡女,爹爹为朝中重臣,刚正不阿,娘亲强势,大哥书呆子,二哥是京都有名的败家子,可是,背地里抱着箱子数金子两眼放光的爹爹真的是两袖清风的忠臣?在油灯下缝补,满脸慈爱的娘亲真如传说一般泼辣?莫颜决定向爹娘和兄长学习,苦练演技,于是,她就成了朵小白花。眼瞅着到了婚配年龄,定要为自己谋个如意郎君,那个手握重兵,芝兰玉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叔,就你了!设下圈套,皇叔请入瓮!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冷情国师:妖娆绝色太嚣张

    冷情国师:妖娆绝色太嚣张

    他花容是亡族之子,拥有魅惑容颜。他赫连无兮是一手遮天的国师大人,却不近女色。风云拍卖堂的一次摆卖会上,花容作为压轴的拍卖物品出现在拍卖会上,他发现他是极阴之体,将他作为国师夫人迎娶回府。“赫连无兮,你要是不答应放我出去,我就把你的房子都烧了!”某容。“嗯,夫人别怕,为夫家大业大,房子够多,够夫人烧。”某兮。“我就把你的书都烧了!”某容。“嗯,来人啊,把京城里所有的书都买回来,让夫人烧。”某兮。“你!我要红杏出墙!”某容。“嗯…嗯?!你敢!你要是敢跟某个奸夫通奸,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 将门嫡妃

    将门嫡妃

    云家嫡女云蜜,生的好相貌,却是生活贱如蚁。被现代诸神会社继承人云蜜意外穿越代替。将军府内,暗潮涌动,亲爹不疼亲娘早死,懦弱的云蜜就成了继母的眼中钉。没事,大不了她拉个靠山!“爷,蜜儿好想你。”然后,爷,破功了。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论吐槽,吐槽论

    论吐槽,吐槽论

    一如吐槽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而今迈步从头越,不如自挂,东南枝。
  • 邪王追妻之一世荣宠

    邪王追妻之一世荣宠

    一朝穿越,萧姒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变成萧家大族三代直系血脉。萧家,一个威震大陆各个世家的庞然大物。宅门深深,家族倾轧。她如何在这个以强为尊,命如草芥的远古大陆生存下来?他,腹黑冷漠,惊才艳艳,被誉为旷世之才。二者又会产生怎样的羁绊呢?
  • 煌刀

    煌刀

    庙堂之下,一人之词沙场之上,一夫当关江湖之中,一煌龙刀————————————有点武侠,有点玄幻,还有一点点……人情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