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那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也许当今世上也只有公主,才会想到这么奇怪的词语!假面……假面就假面吧!……他笑纳了。
待雷玥铭赶到殿外时,却见木国皇帝狄无极头戴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龙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龙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汉白玉四块瓦明黄马尾丝带,已是花白了的胡子梳理得一丝不乱,嘴角眼睑都有了细密的鱼鳞纹,只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看上去还算健旺,举手投足间却显出老相。
如果他换一身蓝衣,他很像一位方正慈祥的三家村学究,根本不会想象到他精算术 ,会书画,能天文,通外语,八岁登基,十九岁乾纲独断,决意撤藩,六下江南,三征西域,修明政治,疏浚河运,开博学鸿此词科,一网打尽天下英雄—是个文韬武略,全挂真本事的一位皇帝。
当雷玥铭他们走到木国皇帝狄无极的对面时,她没有往前走了。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他,一双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奕奕的!
狄无极也定定地注视着她!她真的长得很像雷洛缨,他的缨儿,像极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滴!自从二十年前,缨儿挺着个肚子离开他后,他就一直很后悔。
无论他怎么寻找,找遍了五湖四海,可始终就是没有找到缨儿的影子!如今他们的女儿回来了!他怎能不高兴呢!他缓缓走过去,站在雷玥铭前,久久注视着,他无比温柔的眼神,带着父亲特有的慈爱,将雷玥铭环抱着:“朕的乖女儿啊!欢迎你回来啊!”
顿时老泪纵横,父女俩竟然相拥而泣,看到的人无不为之感动着。
众人一袭跪地,皆欢呼着:“欢迎神女公主回国!欢迎神女公主回国!神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乖女儿啊!当初你母后怀着你时,就离开了父王,父王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啊!女儿啊,朕真的愧对你们母女啊!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们娘俩啊!如今朕的乖女儿能回国看望朕,朕的心里……”说到动情处,他的眼眶里似乎充满着泪水。
见他如此难过,雷玥铭也有些难受,原来她的爸爸是长成他那样啊!她靠在他的怀里,尽情享受着爸爸的慈爱,原来有爸爸的滋味是这样啊!一股暖暖的热流流淌过心间,很幸福,原来幸福也是这么容易满足啊!
“父王,铭儿没有怪过您啊!母后离开您,也许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女儿相信,父王也曾经深深爱过我母后吧!”雷玥铭他体贴入微的说着。
“铭儿啊,当初你母后离开朕,也许真的有难言之隐吧!父王从来没有怪过她,真的!到现在,你父王心里还是爱着你母后啊!虽然事过多年,其实父王一直在回想,当年的朕,是不是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使缨儿离开朕啊!”这也是他狄无极心头难以解开的结啊!
“父王,不要难过了!”雷玥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件用丝绢包得非常精细的物品递给狄无极:“对了,这次母后说,如果我找到父王的话,就把这个交给他!父王,给!”
狄无极接过一看,是一把折扇,折扇上的题字还是他当年提的: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丝绢上娟丽的字迹就是缨儿的字,是他当年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的: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
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
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
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
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
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
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
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
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
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而哀来,终推我而辍音!
可惜当年的美景不再荏苒,美好的时光也一去不复返。看着这些又仿佛依稀如前,缨儿美丽的笑容就在他的眼前。
当年的他有做错吗?他想起了二十年前,他与她最后一次对话的情景。
“无极啊,你能不能不要再争宠了!缨儿真的好怕啊!你每次与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时,缨儿真的很担心啊!”雷洛缨真的很害怕,为了争一个帝王之位,有必要这么彼此伤害吗?何况他们都是同根生的亲兄弟啊!
她每天都活在担心害怕的日子里。她的心脏都感觉承受不了。她,雷洛缨是来自未来星球的人,那里的世界都是和平世界,怎么会有如此血腥的杀戮!
“妇人之仁!一个女人家家的懂什么?”狄无极那时候年轻好胜,他怎可放弃继承皇位的时机呢?兄弟几个为了一个皇位经常斗的你死我活已是家常便饭。
他甩门而去。
之后雷洛缨就不再过问他的事。任他肆意妄为。可惜他却越来越凶残,为了竞争皇位,将他心爱的五皇弟给杀了!
此时的雷洛缨怀上了。可他始终为他的皇位奔波着,对她丝毫不再理会。
她本就怀孕着,心里一直心浮气躁的!见她如此无动于衷,她真的有些生气了,那天晚上,她逼着他,看着她:“无极,我给你个选择。如果你选择江山,那么我退出。如果你选择我,那么江山就不要争了,好么?”
只见他黑着一张脸,从来没有这般恐怖的表情过。
“缨儿,你不要逼我!”他血红的双眼,已露出杀机。他已经被这皇位所诱惑,身心据中毒太深,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