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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看着这屋子里这么冷清,奴才懈怠,谦贵嫔道:“前个本宫刚吩咐人送了些被褥,暖炉等一应器具,怎的都不见了呢?”

吴选侍蜡黄的脸儿,柔柔弱弱的道:“娘娘自然是好意,只是嫔妾嫌炭炉烟大,便索性就不点着了。”

我皱眉道:“这怎么可以呢,且不说你这地处有些潮湿,只是这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冷,不点上炭火怎的过冬呢?”

见吴选侍不说话,谦贵嫔越发上来了火,怒道:“将内侍府总管叫来,本宫有话问他。”

我先一步拉住谦贵嫔的手道:“姐姐,且不必着急,让吴选侍的侍女去想内侍府总管要些炭来,姐姐只管派个人跟着就是了。”

我的话,谦贵嫔自然明白,随即便吩咐吴选侍的侍女,去要了些银炭,谦贵嫔身边的管事姑姑跟着,我与谦贵嫔将吴选侍接到了宜春宫正殿,这正殿温暖如春,在这即将入冬的天气,在这正殿里待着当真是不愿动弹了。

我瞧着吴选侍,家里根基还算不错,只是在宫里位分很低,所说有了身孕,奈何脾气柔弱,不能成事,如今在宫里被这些奴才瞧不起,也是无可奈何。

约两盏茶的功夫,那小宫女红着脸回来了,身后跟着谦贵嫔身边的管事林姑姑,炭也没拿回来,一应的份例也没拿回来,谦贵嫔怒道:“怎么,你家主子让你办的这事你都办不了?”

那小丫头下的跪在当场,竟出不了声,谦贵嫔以办事不力为由,将其打发到浣衣局去了,那吴选侍待要说什么,却不知为何又闭了嘴。

我黯然道:“吴妹妹,像你这般柔弱,如何在这宫中立足,将来小皇子出生,你又如何在这深宫里保护自己的孩子呢?”

那吴选侍弱弱的说道:“嫔妾也不想,只是小莲并无大错,还请娘娘让她回来吧。”

谦贵嫔温和道:“不是本宫无情,身边的奴才办事不力,就该打发走,本宫没把她打发到暴室已是开恩了,还有,妹妹刚才本宫将那丫头逐了出去,你为何不说话呢?”

吴选侍被问的开不了口,我冷笑道:“妹妹自己的下人你都维护不好,那你的孩子呢?回去好好想想吧,如今你落得如此下场,说句不中听的话,也是你自己的懦弱造成的。”

说完,我便离了宜春宫,瞧着吴选侍那样子,我不得不叹口气,青云在一旁道:“小主,那吴选侍与您又无半点交情,您何苦来教她呢?”

青云倒是伶俐,能看得出我这是在帮吴选侍立足,我叹道:“我又何尝愿意管这闲事,只是皇嗣重要,如若将来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了,想必身为母亲,她必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青云叹道:“小主自己都还没有孩子,又操心起别人的孩子,说来说去,还是在乎皇上。”

是啊,青云的话提醒了我,那吴选侍腹中的孩子,不就是皇上的吗,皇上是我的夫君,也是这后宫众妃的夫君,想来想去,虽然不愿看他去宠幸别的女人,但是别的女人的腹中之子又是我心爱之人的孩子,想想就令人心酸。

乘在轿辇上,我思绪飞扬,在这后宫之中,每天都活的好辛苦,时时刻刻存着防备他人之心,这样的生活让我倍感疲劳。

天气越来越冷,十月初八日这天,下了头场雪,这雪大的很,太后与皇后吩咐,雪天路滑,一应的晨昏定醒全免了,终日不出宫门,皇上只偶尔几次召幸了叶姐姐,那余妃自见罪于皇上后,恩宠便大不如前了,宫中的日子总是无聊的,每日间我便和叶姐姐坐在暖阁中围着炭炉取暖说笑。

这日正说笑间,叶姐姐身边的内监进屋禀道:“启禀二位小主,皇上有请叶美人。”

我笑道:“这几日皇上似乎总是念着姐姐呢,昨晚上还命人送了一品豆花,还说想着姐姐爱吃,特地多放了些辣椒呢。”

叶姐姐见我打趣她,便作势要来打我,我笑道:“姐姐害羞了不成?呵呵,原总以为姐姐是个冷美人呢。”

叶姐姐被我说不过,便随手拿起身边果盘中的苹果要打我,哪知叶姐姐身子一软便到了下去,立即将我惊出三魂七魄,忙命人去请太医,另着人去告诉皇上,说,叶美人晕倒了。

等了好一会,雪天路滑总算是把太医请了来,我急道:“太医快来瞧瞧,叶美人无辜晕倒,是什么缘故。”

这位太医是太医院中的院判,年纪一把,听皇上说,他很是有经验,适才我告诉青云,一定要请这位俞太医来。

太医把脉把了许久,道:“回兰美人的话,叶美人是有了身孕了,只是······”

太医言出又止,我急道:“究竟怎么了?”

俞太医的声音低沉苍老,回道:“回小主,叶美人虽说有了身孕,只是身体气血不足,怕不足以养育胎儿,只怕是。”

我惊闻此消息,如坐针毡,皇上听说叶美人晕倒,忙过来,进了门,刚一听说叶姐姐有了身孕,还来不及欢喜,便又被太医告知,叶美人腹中之子只怕是保不住,皇上大怒:“无论你们太医院用什么办法,都要尽力保住这个孩子,朕不许她有任何闪失。”

皇上突然看向我,皱眉问道:“叶美人晕倒时,你在旁边吗?”

我回道:“回皇上,适才姐姐晕倒,臣妾就在身边呢。”

皇上拉着我的手叹道:“既然你们一向和睦,叶美人就由你照顾吧,朕也放心些。”

心内突然暖暖的,皇上这般信我,竟将姐姐的身孕托我照顾,我自然尽心尽力,怕只怕有些人在此时做些手脚,看着此时还睡在床上的叶姐姐,我很是担心,不消一会儿,太后就因听说了叶美人的身孕亲自驾临华清宫,我忙到正殿接驾,太后笑道:“听说叶美人有了身孕?哀家去瞧瞧。”

我没有起身,太后皱眉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要跟哀家说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太后屏退左右,沉下脸来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我起身回道:“回太后,臣妾心中有一疑问,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太后不说话,只等我的答复,我很是慎重,回道:“太后可能不知道,叶美人虽说有了身孕,可这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足月生产。”

太后惊闻此消息,突然站立起来,怒道:“怎么,你是怀疑有人要害哀家的皇孙?”

我沉默不语,太后随即明白,问道:“你说吧,你有什么主意呢?”

我恭谨的回道:“回太后,前段时间,臣妾与谦贵嫔去看了吴选侍,虽说同样怀着龙子,可吴选侍的恩宠远不如叶姐姐,这后宫的女人,离皇上越近,就越会成为众矢之的,叶姐姐从前身子很好,这次怀有龙子,便被太医诊断为气血不足,一般嫔妃只需太医好生调养即可,可这次俞太医确是满面忧愁,只怕是······”

太后听闻,想了一会,久经宫中伎俩,想必太后也早已明白我指的是什么,自叶姐姐怀孕以来,华清宫所有饮食及汤药均小心翼翼,以前太医派来的太医总是不定,如今太后亲下懿旨,要求太医院为各宫小主安排指定太医,如若主子有差池,必问及所属太医。

寒冬腊月,华清宫外雪已及膝,奴才们都在外面清扫积雪,叶姐姐坐在软榻上,脸色相较之前有了些血色,但看上去还是病泱泱的,为叶姐姐诊脉的是太医院的赵太医,医术还算不错,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看着叶姐姐的样子,心里着实担心。

眨眼间,又要过年了,在这宫里过了两个新年,去年的除夕,我刚获晋封,今年,叶姐姐先我有了身孕,不由得让我心中伤感。

皇后的嫡长子也三个月了,皇室在后妃大选后一年,喜事连连,皇后诞下了皇长子,后妃吴选侍与叶姐姐接连怀孕,太后高兴坏了,今年的除夕办的格外热闹,叶姐姐的身孕我格外上心的照料,二月间,春意渐浓,叶姐姐的身孕已有五个月了,这赵太医还算尽心,总算是有惊无险,就在叶姐姐的胎稳后,吴选侍却生下了一位公主,她也因此而晋为常在,多添了几人伺候。

我现在只有好生看护叶姐姐,不能让她有一丝差池。

不料,前朝却出了事,北方回纥却突然来犯,舍贵妃的兄长佘子墨与我的兄长文远俊奉命前往回纥平叛,佘妃因此复位,复晋贵妃。

心里的万分不甘与担心终是无用,既不能叮嘱兄长一句,也不能使上一份力,日夜思绪万千,终于不堪一病,卧在榻上数日未起。

叶姐姐那里,我也无力支持,好在姐姐月份渐大,不需十分注意,佘贵妃听说我一病未起,却责令太医院,另换了太医于我诊治,这新来的陈太医看上去很是沉稳,但我终究防着他,佘贵妃派来的人终究信不过的。

却没想到的是,这陈太医的药效竟不错,身子也不似先前那么乏了,一天天好起来的精神让皇上逐渐放下心来,佘贵妃的恩宠又逐渐胜于当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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