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的老家龙溪村位于赣东山区,龙溪村离省城有八百多里路。
雪美随大龙一大早乘火车坐汽车搭手扶拖拉机末了又步行了八、九里山路,傍晚时分才抵达龙溪村。乐坏了大龙的父母和大龙的兄弟姐妹他们忙前忙后张罗开来,迎接新上门的城里媳妇。邻里乡亲也接踵而至来串门见识“新客人”。
从小在城里长大的雪美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新鲜有趣,山青水秀不说,单龙溪村数幢五、六重直进的明末清初的老屋就让历史考古系毕业的雪美着了迷。一连几天雪美拽着大龙绕着龙溪村转开来,察看那儿的古匾、亭阁、贞节牌、旗杆石……雪美觉得龙溪村象一艘满载历史风情的大帆船,随着徐徐山风滚滚林涛从远古隆隆驶来。
于是雪美的脸上变得灿烂亮丽起来。只是好景不长,雪美脸上的笑容很快不见了,呈现的是愁云与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呢?大龙迷惑不解。
原来龙溪村的男人爱打老婆,隔不了一时半日就可以听到女人的哭泣声与男人的斥骂声。甚至连大龙的父母也不例外。大龙的母亲不过煮饭时少添了两瓢水煮出来的米饭没有平日柔软,大龙的父亲二话不说甩手就是一个耳光,连在里屋的雪美脑门都震得嗡嗡作响。
大龙虽说脸上血红手臂颤动了一下但稍即便恢复了常态,见雪美惊愕不解的神色大龙低声解释说:“打老婆是这儿的风俗”。
风俗,打老婆还有风俗?也不知这种“恶风陋俗”起源于何朝何代何时?!雪美有些震惊有些愤怒了,假如大龙这样对待我,哼!我非与他拼命“休”了他不可。
没等雪美“休”了大龙的计划付诸于行动,龙溪村的人已准备将雪美与大龙一起“休”了。大龙带雪美回龙溪村都已经七、八天了,大龙居然没有碰雪美一个手指头,居然连假意打雪美的样子都没有表示一下,常言说祖训不可违古风不可废,大龙他这不是要反了不成?!
首先是大龙感觉到这种苗头这种预兆这种氛围,紧接着雪美也陷入这种氛围这种预兆这种苗头之中。大龙雪美脑海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提前结束婚假赶紧寻找一个理由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家族逃离龙溪村。大龙雪美转而一想又觉不妥,我们走了父母们怎么办兄弟姐妹们又怎么办?他们今后如何立足于龙溪村又如何立足于龙氏大家族呢?!大龙雪美闭门不出冥思苦想继尔相视苦笑说看来我们别无选择只有随乡入俗啰。
你这个懒婆娘光知道玩光知道吃光知道穿光知道——大龙一连数叨了十几个光知道后啪地甩了一个响巴掌,紧接着传出雪美嘤嘤地哭泣声。再后来咣当开门声走出满脸怒色手掌泛红的大龙。
看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动什么拳头,早已等候一旁的父母上前指责大龙说。邻里乡亲也忙来劝雪美打老婆是这里的风俗你也别在意大龙心里还是疼你的。
从此之后隔三岔五大龙便要打一下雪美。从此之后龙氏家族龙溪村的人又以平常姿态平常礼仪热情友好地接纳对待大龙和他的老婆雪美。
大龙雪美长吐了一口气庆贺终于度完漫长的“蜜月”。大龙雪美在父母在兄弟姐妹在邻里乡亲在龙氏家族依依不舍的祝福欢送声中离开了龙溪村。
当天傍晚,大龙母亲收拾大龙雪美住过的房间无意中发现他们留下的录音机无意中按动录音机的开关,录音机里传出大龙的数叨雪美的哭泣和巴掌的响声。
原来大龙雪美小两口“相骂打架”用得是——见大龙母亲还在一旁发怔,大龙父亲慌忙急步上前重重地关上了录音机的开关。那天晚上大龙的父母失眠了他们碾转了一夜直到东方泛白才相拥而眠好不容易合上了眼皮。
打这之后,大龙父母住的房间也隔三岔五地传出大龙父亲的数叨大龙母亲的哭泣与巴掌响声,隔三岔五地展现龙溪村男人打老婆的古老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