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分到单位,与老杨一见面,我便感觉老杨很特别,与众有些不同。
办公室临窗的矮柜上,有一台红塑料外壳的电话机。
电话铃声一响,坐在靠里墙办公桌边的老杨便象被火灼了,全身颤抖两下,随即疾速起身抓起话筒。不管是否找他,先点头应好,然后老杨才把话筒递给接电话的同事。
大约习以为常吧,来了电话,即使闲着,同事也宁愿等老杨搁下手中的活儿,起身去接电话。
我甚觉奇怪,猜想这里面一定有其原因?
后来一件事,越发引起我的兴趣。
老杨感受风寒,请了病假。同事凑钱买了几样礼品,推我当代表前往探望。
出门前,我询问老杨家中的电话号码,以便打个电话先通知一声免得扑空。
同事说,老杨家的电话机拆了。
老杨又不缺那几个钱,拆了电话机,多不方便?我好生奇怪,问。
这谁知道,同事们一个个把脑袋晃动起来。
虽说是第一次上门,由于手持线路图,我没费什么曲拆便寻到老杨的家。
妻上菜场采买去了,老杨正半躺在床上小憩。见我来了,老杨非常高兴,忙起身又是递烟又是倒茶。
老杨一个劲说,歇两天便没事,何劳同事们破费。
我环顾四周,房间不算大,但收拾的蛮整洁。只是天气不冷,却关门闭窗的,让人感觉呼吸不顺畅。
铃铃,楼下隐约传来电话铃声,侃侃而谈的老杨猛然打住话题,身躯随电话铃声抖了两抖。
见其模样,我欲当面询问老杨缘由,但思来想去又觉不妥。
这疑团一搁便是半年。
年终,办公室清扫卫生,将那些废书旧报,瓶瓶罐罐处理,加上平常积下的零钱,同事们上酒家欢聚一堂。
我举起滔杯向老杨敬酒,有同事打岔说,老杨不会喝酒。
谁说我不会喝!那是以前当司机想喝而不敢喝,老杨一边说,一端起满满的酒杯一干而尽。
你当过司机?!
当过,而且是单位最棒的小车司机!
几杯酒不肚,平常不善言谈的老杨变得有些饶舌了。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喜欢”接电话,为什么电话铃声一响,我身子便会控制不住颤抖?
老杨攥紧酒杯,睁大眼睛盯着我。
嘿,那都是当小车司机落下的毛病。电话铃一晌,尤如来了圣旨。不管你在吃,还是在睡,也不管半夜三更,还是下雪落雨,你都得出车。一朝二夕的,尚能应付,这年年月月的,你的神经受的住么?!
忙公事这没话可说。可恼的是那头儿瞎忙,忙打牌,忙跳舞,忙喝酒,忙应酬……
多行不义必自毙。妈妈的,总算看到他倒台的一天。
老杨醉了,醉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