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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些痛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沉沉的,有一股腐朽和脚臭味混合的味道,地面上是各种各样的包装袋水果皮和不同口味的食物残渣,它们从一个星期前就陆陆续续的来到这个新环境并在这里发生了难以让外人想象的质变。

我披着大棉被,盘腿坐在床上。

除了我,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静,太静了。我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灰尘飘落在地的声音。

我突然很委屈,委屈的哭了出来,不发一点声音的,让滚烫的泪水从脸颊划过,一滴,一滴,然后连成线,一发而不可收拾。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唐叶的脸,他用极其尖酸刻薄的语气对我喊:“林倩珊,你就是欠被男人扇耳光。”说完,他重重的给了我一巴掌,在满满一屋子的人面前,在他的新欢面前狠狠给了我这个旧爱一个耳光。那么疼,那么痛。

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件事儿了呢?自从因为这件事我迫不得已的匆匆离开那个学校我就收敛了自己,不再成绩优秀得到老师们的宠爱,不再穿着时尚漂亮的衣服吸引男生的目光,和男生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果真,我不再受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刁难了。那些难以启齿的柔弱也被我在夜里日复一日的哭泣中慢慢的藏了起来。

这么久了,我以为我已经忘了。我也以为他们也都已经忘了。怎么这么傻呢?我问自己。为什么每当我喜欢一个人,都会碍到别人的路。为什么每一次那个“别人”都可以那么心狠手辣的当众打我的脸,撕我的伤疤?真的好狠心。

我哽咽着嘶喊:“你们都去死!”

周围都没有人,没有活物,寂静的像是一口巨大的棺材,黑漆漆的,空气也让人窒息。我的声音突兀的在空中游荡了一会儿,很快就消散了。

我平静的说:“唐叶去死。”

我说:“何婷去死。”

我说:“李茉茉去死。”

我静静的听着我的声音,就像发出声音的人不是我一样。那是另一个人,他和我同仇敌忾,他知道他们是多么人渣的男人和女人。

为什么要再次遇见呢,李茉茉。

不是我主动想起她来的。是她,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沈诚,我是她的表妹的前情敌。是她,当着沈诚的面跟我道歉,表情诚恳内含杀机的说,当年是何婷太过莽撞了,不过她一个局外人不好说什么。毕竟她只是表姐,毕竟她不好随便插手我们的事。她还告诉沈诚,我被前男友在众人面前打了耳光。

我忘记了她的原话是什么,但是我记得,那是短短不到四十个字,她就包含了那么多讯息。她说的语气很诚恳,顺序也很好,用的词也很好。那就是说话的艺术,比这方面的著作更加让人心悸,直入人心。

其实,当初的事情我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我只记得有个叫何婷的丫头喜欢我的男朋友,记得当初我和唐叶也曾甜蜜的接吻,约会,写检讨。好多让人一想就掉眼泪的事情。可是事情陡然出现了逆转,何婷哭哭啼啼,求我不要这么对待唐叶;唐叶和别人在教室里打架,我去拉架却被他狠狠甩到地上,接下来,是打耳光。是和他打架的那个我不认识的男生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吻了我然后抛下我离开。后来,我听别人说,我同时交往了四个男人,并且和男人出去过夜过。后来,唐叶和何婷在一起。再后来,我转学如丧家之犬般跑了。

原先是不干李茉茉什么事的。原先她就只应该是何婷精明强干的好表姐,和我的人生没有一点儿干系。可我今天,突然想明白了一点。

我在当年就见过李茉茉的。那段时间,她和她的好表妹何婷唇不离齿的日日待在一起,而何婷,不是我嫌弃她,她实在是个比我还二的姑娘,不懂任何隐藏,不然我也不会半点不把她放在心上以至于塞了一个大跟头。她绝对不可能是装的,因为我从亲耳听到她当着我的面对唐叶说:“你换一件衬衣吧,这个绿色衬的你的脸色就像是绿巨人一样,真难看。”我顾不上那件倒霉被她嫌弃的衬衣是我买来送他的和唐叶难看的脸色,一个劲儿的傻笑。当时,我想就让她在我们的人生中添个乐子,谁知道最后竟然是我变成这个乐子。世事无常啊!

而李茉茉这个女生,从来就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天到晚的像个女王一样的仰着头,八面玲珑。我记得唐叶曾对我提过,他说李茉茉是个很有手段的女生,很聪明,跟她相处很舒服。他还说让我离她远一点,我太蠢,容易被欺负。

想起他对我的好,我又掉泪珠了。反正一次也是掉,两次也是掉,就让我脆弱这么一天吧!

当初明明那么相爱啊。

他还说让我离何婷远一点,免得被带傻了。可是,他却离得她近了。

唐叶,我现在还是很听你的话,你让我滚,让我离何婷远一点,我就听了,只是这样,我就连陪着她的你一起远离了。我是不是很乖。可是你还对我说过你会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你失约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不能再想他了。林倩珊,你有点志气吧。我把仇恨的大炮转向李茉茉。很有可能她就是坑害我的主谋。从今天她的表现看来。她至少是知情人,而从何婷身边的人分析来看,这个概率可以在80%以上。如果不是亲人,谁会这么努力的帮着别人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

我当初怎么就没这么想呢?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必要证明我的清白了。那么,这个时候,至少我可以要她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毕竟,她们成功了,答案对她来说应该还会起到羞辱我的目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门“吱啦”一声从外面被推开,走廊的灯光射进来形成一条光带。郑明明逆着光走了进来,顺手打开灯,“要我给你买根胡萝卜吗?”

“为什么?”

她面无表情半点儿不像开玩笑的说:“难道你不是在cosplay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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