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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三梦:暂时记忆(1、科室里来了名警察)

我在这条陌生的小巷弄堂里慢慢地踱着步子向前行进,弄堂很深,两边都是一水儿的青瓦院墙。墙头上长着稀稀拉拉的杂草,偶尔随着微风摇晃几下,发出一阵沙沙的摩娑声。这仿佛是条遗忘在时间里的古旧小弄,院落都修成典型的川西民居风格,院门都紧闭着,只在墙头隐隐露出里面深灰色的灰瓦飞檐。

这是什么地方?我有些疑惑地回头望望我进来的路口,虽然只有区区一两百米,却只看见弄堂口外白晃晃的天光,还有两边就像无限重复着的院墙和紧闭的院门。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弄堂里慢慢地走着,对,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想用手掐一把自己,看看会不会疼,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就算会疼,难道就能说明我不是在做梦么?

我正在困惑是继续前行还是退出去时,只听到弄堂口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奔跑声。有人在高喊:“快点追!别让他给跑了!……”我心头大慌,是来抓我的么?如果是,为什么要抓我?没等我想明白,已身不由己地向前飞奔起来,也顾不得回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紧闭,紧闭……终于有一扇敞开的院门,我忙冲了进去,急急地把沉重的木门关了起来,喘息稍定,我胆战心惊地从门缝里向外张望着,忽然一只干枯冷硬的手一把捂上了我的口鼻,我低呼一声,双手拼命地去掰,却只觉得眼光所到之处一片昏黄……

【病历卡】

病人姓名:韩雪晴,性别:女,年龄:31

入院情况:2025年4月14日上午十时许,病人因交通事故中颅脑损伤昏迷入院,经本院脑外科手术急救,已无生命危险,术后身体机能恢复良好,各方面指标特征稳定,但病人术后至今未醒,经检查大脑处于深度沉睡状态。经院长批准于5月4日转入本院精神科D。T(DreamThe****utics)研究中心治疗,由张放主任医师负责。

特别注明:该病人因入院前涉及一起巨额公款失踪案件,其治疗的前提需保证其人身安全,及务必积极配合公安人员执行公务。

……

我翻看着这个新来病患的病历说明,当看到院务处陈主任那两行专门添写上的特别注明时,不禁哂笑一下,咱们的陈主任真是办事谨慎,体贴入微啊。

这位叫韩雪晴的病人是由市公安局刑侦处的一位叫肖云龙的警官专门陪同着转入我的科室病房的。在病房里看着我们科室人员之间办完病人交接手续后,这位肖警官跟着我就进了医生办公室。

肖警官倒是为人直爽,刚进办公室就伸出右手来要与我握手,不过手刚伸了一半,忽然又缩了回去,搔了搔头皮自嘲道:“呵呵,我忘了你们这些医生是最不喜欢和人握手的了!”

我笑着道:“我是精神科医生,可不像外科医生那样有洁癖!呵呵,即使有,那也是精神上的洁癖哈!”说着,我向他伸出手来。

他倒也不再扭捏,重新跟我热情地握了握手,才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肖云龙,是市公安局刑侦处二大队的,韩雪晴这个案子由我在负责。我以前常听咱们局鉴证科的大刘和李思说起您,还有您负责的D。T研究项目。这次转入你们科室,也是我们专案组讨论后向贵院院长主动要求的。”

我闻言,不禁眉毛微挑,讶异地问他:“难道你们想要借助我的DreamThe****utics技术来查案?你能跟我具体说说这个案子的案情吗?”

“当然可以。”肖云龙环顾一下四周,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开始陈述起案情来。

案情其实很简单,但却又太多的巧合,也就让人觉得简单中透着几分奇巧。这个韩雪晴原本是一家国有筑路公司的财会出纳。因为在城郊有个项目工地需要结算支付一笔一百多万元的民工工资,当然民工工资只能用现金支付,所以那天一早她在公司司机的陪同下从银行取了钱,提着装了一百多万元的现金口袋开车向郊外项目工地驶去。途中,车子在一家加油站停下加油,司机结完油钱顺便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却发现车子和韩雪晴都不见了踪影,当然还连带着车上的那袋子巨款。显然,韩雪晴不会也凑巧去上厕所,还腰里揣着车子。

司机震惊之余,马上向公司总经理打电话汇报情况,说韩雪晴携款开车逃走了。总经理一听,一百多万元虽说在做工程的人眼里不算多,但那也是公款啊,丢了找谁去补去?经理立刻就叫人打电话向市公安局报了案。

C市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后,立刻派人赶往了案发时的加油站找当事司机了解具体案情,同时还通知了C市的公安“天网”监控部门,调取全市的天网监控探头追查韩雪晴所驾驶的那辆黑色别克轿车的行踪。

C市的“天网”可是最令C市乃至S省公安部门都很骄傲的监控系统,可以说C市的大街小巷都能看到“天网”的探头,大到杀人劫货,小到交通肇事,很多案子的真相都靠了这“疏而不漏”的天网而被破获。但毕竟“天网”并没有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也就意味着还是会有漏网的鱼儿从网缝中溜走。除了从加油站附近的几条主干道的“天网”探头上看到过那辆别克车的身影,在穿入一条小街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它的再次出现。

很奇怪的是韩雪晴作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财会出纳,怎么会熟悉“天网”的监控盲区,还能利用盲区来逃脱?而且筑路公司里也没有人知道她竟然会开车,否则也不会还专门派个司机去陪同取款,而是派个保安了。

韩雪晴在公司财务部的同事们很快就受到了公安局刑侦处警察同志们的详细询问,韩雪晴的婚姻、家庭、生活、人际关系都被一一扒了出来。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都市小白领,普通的身世家境,两年多前死了老公,没有孩子,也没有再另外谈婚论嫁,就只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普通朋友和简单的人际关系,同事们也没听说她去买彩赌博炒股什么的,总之一句话,这个人完全没有理由去干偷盗公款这样的大事儿。

韩雪晴的父母和亲戚也都被警察找来询问了,同样没人知道韩雪晴的可能去向和她为什么这样干的原因。

不过所有人都没能再为韩雪晴的行踪去向困惑太久,就在事发后的第二天中午,C市东城区内发生了一起行人突然横穿马路被避让不及的汽车撞成重伤昏迷的交通事故。交警们很快发现事故中的伤者正是公安部门要求协查的盗窃公款嫌疑人韩雪晴。但是警察们找遍了附近的所有街道,都没有发现被她开走的公司别克车和卷走的一百多万现金口袋。

公安局调查了韩雪晴名下的银行存款,发现她的银行帐户也干净得就像她的人际关系一样,除了一张工资卡和一张住房公积金卡,连信用卡都没有一张,工资卡上更是只有两三万元的活期存款。

韩雪晴受伤后虽然莫明其妙地昏迷近二十天至今未醒,得治,但更重要的是,筑路公司是国有企业,公司的公车和公款都是国有资产必须得追回,而且该公司的老总和市公安局的徐局长是部队上的老战友,所以市局刑侦处才会充分发动一切力量想尽快侦破这个案子,因此刑侦处二大队的队长肖警官才会站在我面前,而不是静静地等待韩雪晴自己醒来。

“对了,这韩雪晴该不会成植物人了吧?那样还怎么知道那笔钱究竟到哪儿去了?”肖云龙忽然担心地道。

我一边翻看着从脑外科转来的韩雪晴的各种检查报告,一边安慰他:“放心吧,肖队长,脑外科的这些检查都说明这病人的脑部生理机能还是正常的。颅脑手术毕竟是一个大手术,而且恢复需要一个过程。我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的。”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肖警官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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