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圣主有些错愕,不是被纯狐翩翩扭曲的三观惊住,而是被她这前所未有的厚脸皮惊住。能把这么无耻卑劣的算计所得如此清新脱俗光明正大,这纯狐翩翩还真是个奇葩似的天才!
尽管纯狐翩翩的三观扭曲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但是她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她和纯狐翩翩一样,这般辛苦奔走,不过是为了她们治下的万灵族和青丘狐族在这风云诡谲的六界谋得一席生存之地。
她相信纯狐翩翩的初衷,如果纯狐翩翩只是单纯的青丘最强者,而不是处在青丘帝君这个高险的位置上,她还是愿意引她为朋友的,但是,纯狐翩翩是青丘帝君,这是无可辩驳的事情,就连六合八荒天道都是承认的。
处在这样的位置上,没有人能纯洁无垢,她自己,亦是如此。
华纯然心里也微微有些郁闷,她了解白灵圣主心里的忌惮和防备,但是,她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别人这么看待她,委实是曲解她了。
算了,万灵族,她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是每个人都有灵舒那条花龙的魄力——
她相信白灵圣主的为人,既然欠下了她一个人情,她会还的。
她要的是将来对阵殷狂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现在让万灵族欠了她一个人情,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她相信白灵圣主还是有求她的时候,谁让她是六界最出色的医者呢?医者这个身份,有时候比青丘帝君的身份还要好用,不好好利用,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白灵圣主看了华纯然许久,忽然道:“过慧易夭,情深不寿,帝君这般聪明,又这般情深,不怕折寿吗?”
这个纯狐翩翩早已经是上神,但是现在她的修为却始终停留在神君的阶别——
身负天命的帝君不是那么好当的。
或者,她不需要这么担心青丘,这个新帝君,很大可能会陨落在她的劫数里。
过慧易夭情深不寿,这句话,像是一柄利剑,精准地刺在她的心上。
字字诛心!
华纯然淡淡一笑:“圣主多虑了!”就算她掩饰得再好,但是作为六界举足轻重的势力,还是有办法知道她的劫数的,她怎么掩饰也没有用。
白灵圣主深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华纯然,平静,却有种说不出的强势。
华纯然也回看着她,纯黑的眼睛如两个幽深的漩涡。
片刻,白灵圣主收回目光:“帝君保重。”
华纯然也淡淡一笑:“玖玖,替本君送送白灵圣主。”
一直守卫在接天楼下的涂山玖玖听到华纯然的命令,上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灵圣主看了涂山玖玖一眼,琥珀色的眼睛略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微微颔首:“有劳涂山少主了。”
镜台前的凌潇湘微微拧眉,看了灵舒一眼:“你也知道翩翩的劫数是不是?”
她听到那个什么白灵圣主说过慧易夭情深不寿什么的,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灵舒瞧白痴一样瞧了凌潇湘一眼:“她的命数这么容易看破,那她就不是身负天命的青丘帝君了。”但是,纯狐翩翩有很大的可能会在这三年陨落倒是真的。这句话,他不敢告诉凌潇湘。
华纯然虽然是为了凌潇湘逆天改命而应劫,但是,凌潇湘知道了这些,也无力改变什么。
容许他自私一回吧!他只想凌潇湘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不要背负这些沉重的东西,所有的罪孽,让他来承担。
凌潇湘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华纯然办不成的事情,所以,这点劫数,她也理所当然地觉得华纯然能轻松应付——
凌潇湘放下心来:“灵舒,既然你想知道青丘狐族和万灵族的协议,为什么不直接问翩翩,反而拉我来这里偷窥?”
灵舒早料到了凌潇湘有此一问,摇了摇扇子,笑得人畜无害:“虽然纯狐翩翩三观奇歪,但是她的手段还是有些可取的,你也该好好学学。我宁可你去欺负别人,也不想你让别人欺负了。”
凌潇湘:“……”灵舒圣主,你自己都三观不正,有什么资格说纯狐翩翩三观奇歪?
灵舒衣袖一挥,镜台上的画面消失,带着凌潇湘回了安生池。
华纯然回到御书房,就看到了怀青坐在那里等她了。
怀青一看华纯然的脸色,大概就知道了事情不顺利,正欲传音让灵舒去处理万灵族的事情,华纯然却制止了他:“万灵族不妨事。”
“嗯?”怀青疑惑。华纯然从来不是轻信之人,很难想象她会对强大的万灵族这么放心。
“白灵和凤凰族的凤飞羽是不同的,关键是凤飞羽。”华纯然笑笑,“不过,对于凤飞羽,本君觉得不必像对白灵这般客气。”
怀青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纯然,有些处理不了的事情,就让灵舒去。”
华纯然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短短五个字,却让怀青心里一暖,拉过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多则三年,少则半年,我就回来。”
额上还残留着怀青唇上的温度,这淡淡的体温似乎传到了脸颊上,华纯然脸颊微烫,垂下头。
怀青不客气地将她拉进怀里,看着她墨黑的眼睛,眼里已经有离愁黯生……
纵然再不舍,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
怀青离开第一天,华纯然还是很准时地起床,照例早朝,处理青丘大小事务。似乎,与怀青在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满朝的文武大臣看到王座上孤零零的帝君时,还是有些错愕。
青丘的每条狐狸都知道了帝君与三十三重天怀青仙尊的婚事,只要有帝君在的地方,必定能看见怀青仙尊的影子,俩人形影不离,几乎如连体婴儿似的——
怀青仙尊去哪儿了?几乎所有人都想问,但是,看到帝君冷峻清冽的眉眼,没有一个人敢问。
华纯然看着满朝的文武大臣,笼在袖中的手触摸到腕间一个金色的龙形镯子,眸色微微一沉,低声吩咐了女掌史几句,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