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下，密密麻麻的眼睛不停地眨动。
透过深坑，这一双双眼睛盯着华云仿佛透着无穷杀机。
它们并非同时眨动，有的在眨动，有的则是刚刚闭上眼睛。
无数的眼睛一起，像似一种迷幻。
若是换成一般人盯着这么多眼睛，肯定会眩晕，甚至是被这些眼睛摄住心神。
现在华云一直神情冰冷地盯着这么多双的眼睛，就是他也一样被这些眼睛摄住了心神。在听到对方说出“不答应”这几个字之后，华云默默的转身。
有的时候沉默是相当大的压力。
地下的存在见华云不说话，厉声质问道：“人类，你要干什么？”
他不知道华云要干什么。
华云停了下来，背对着深坑道：“力量越强，知道的东西也就越多，那么领悟的也就越多。对妖也就越是熟悉。厄土以前并不是厄土，应该是另一片大地才对。”
华云说着看向脚下大地，那里已经是青草绿荫，充满了生机。
“这片厄土不止是你的地方，也是你的封印地。我想，我该称它为仙境也是对的吧。”
华云踏过一片厄土，四周的黑气被他吸收。黑暗的大地在他的脚下失去的阴暗，大地重生，生机复苏。
这就像是奇迹那般，完全超过了人类的手段。
仙的手段逆天，妖的手段一样逆天。
“你——”
地下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似乎因为华云猜到了什么而吃惊。
华云越强，他就越觉得这个世界很可怕。这片厄土大地比他想像的可怕。
这里压制妖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也是被压制了。
要是他能够离开这片大地，那么没有金光，没有这厄土大地的压制，实力会到达什么程度。
华云张开双臂，在其身上正化生出滚滚黑气，这些黑气如同庞大龙卷风暴直卷向天空。
龙卷风暴之中正在传来强大的吸力，这些吸力越来越大，在将四面八方的黑气吸扯过来。
厄土的大地之下，丝丝缕缕的黑气被吸扯着脱离地面。
这些黑气丝丝缕缕，在空中如一条条极长的黑线从地下伸出，似茧丝一样被吸扯到龙卷风之中。
以华云为中心，最开始是数百米的厄土大地化为普通的大地。
有沙石，有青草——
甚至是有一眼清泉就在华云脚下生成。
然后更远处的厄土在变化，有青草像瞬间经历了数个月的时间，而生长，有小树在生出，有小花在风中摇曳。
缕缕白气在地下生出，更多的虫鸣声响起。
在这时华云嘴角开始滴血，肌肤都在变色。
地下的存在怒吼道：“人类，停手。”
“原本的仙境被妖气侵蚀，化成了厄土。这就是厄土的真面目吧。”华云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大地在有了生机，而华云的嘴角也开始溺出鲜血。
他吸收的大量黑气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但是当大地在恢复生机之时，那缕缕白雾蒸腾而起，却是吸进体内白雾如同热油一样在他的体内沸腾起来。
“这是仙气？”华云感觉体内的白雾与妖气接触之时，立刻就开始磨灭他体内的妖气。
他已经修成了妖体，拥有了妖气。
仙气和妖气相冲，自然是要将妖气毁灭。
但是华云怎么可能让仙气来毁掉他的一身力量，让他从一个强者再重新变成普通人吗？
华云在抵抗体内的仙气，将这些仙气逼出体外。
但是在他身边有了生机的大地越是广大，白雾就越是多。
小树间，青草间、小溪之间都是白雾缭绕，将大地笼罩在白雾之间如同仙境。
浓厚的白雾和妖气天生相克一般，在感受到华云身上那浩瀚庞大的妖气时，立刻就向着华云冲了过来。
华云站在这里，身周黑气滚滚，在与白雾对抗。
白雾在磨灭黑气，黑气也是在磨灭白雾，两者之间在抗衡。
华云身周厄土越来越少，而地下的咆哮声也在变得越来越弱。
远处厄土消失，有小山从地下出现，在远处有高山从地下升起。
原本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原变成了有山脉，有林荫的古老森林。
这里的仙境越来越广阔，华云也感觉这天地间的仙气增加，某种力量也是在复苏，在让他变弱。
“人类，快停手。这样下去，就算我出不来，你也一样要被困死在这里。”
“那么我们两个就都困死在这里吧。”华云哈哈狂笑，他没有理会地下的声音。
他身周的黑色龙卷风越来越大，可是华云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仙境在扩大，压力也在扩大。
“卟”
华云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片天地已经是白雾袅袅，青草林地一眼望不到边。
小溪流淌，江河在远处奔流，有小兽在山间奔跑。
这不再是一片厄土，而是一片宁静的山野。
华云身周的龙卷风越来越小，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血顺着他的嘴角在流出来，已经止不住了。
仙气在磨灭他的妖气，在让它归于平凡。
这片大地并非是封印，而是为了磨灭，将强大的妖重新化为刚降生的最原始形态。
巨大的蜈蚣最终可能会变成弱小的虫子，他这样修身妖身的强者也只是会变成最普通的凡人。
“停手吧。”地下的声音还在，不过显得十分虚弱。
“你这样下去，也别想把我变回弱者。这里的仙气顶多就是再次困住我。但是我是谁，是连仙都杀的妖，以为你只是将这片厄土重新变成仙境，就可以镇压我。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后，我一样可以将这片大地重新化成厄土。”
“但是你忘了，我一样也是妖，和你一样的妖。有我在这里，你哪里也去不了。”华云冰冷地回答。
“这——”
地下的声音颤抖起来。
华云这么说，真的让地下的声音很吃惊，甚至于害怕了。
要是这个人类在这里一直不断的控制这片大地，那么他永远也逃不掉。因为有这个人类吸收这厄土大地中的妖气，这里永远也别想厄土化了。
“你，你不是要守护另一个世界吗？你现在是妖，不老不死，不灭永恒，你要是在这里困死我，那就是永远也见不到你要守护的世界，见不到你要守护的人，你知道吗？”
华云回答道：“若是让你逃了出去，我的世界一样要被毁灭。我连守护的机会都没有。何况——”
华云顿了一下。
地下的声音立刻道：“何况什么？”
现在它有些紧张了。
要是华云在这里和它耗下去，它就真的完了。
“何况我已经被困在了这里，我出得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外边的情况，金色光柱笼罩着石门，就算我出了石门，也逃不出去。我又能守护得了谁？在这里，我困死你，也许还会有更强大的人可以困死其它的妖。我呢——”
华云苦笑道：“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将你困死在这里，减轻另一个世界的敌人。”
华云边说着，边走着。
仙境越来越广阔，而这片天地的压制也越来越厉害。
华云已经无法再吸收更远处的妖气了。
他开始离开原地，然后走向更远处的厄土大地。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大地也在重新变回仙境的模样。
华云甚至了看到了几株桃树，那诱人的果香和蟠桃很相似。
他在地面行走，地下的存在也在爬行，一直紧跟着华云。
华云不出声，可是地下的存在确是害怕了。
他感受到了更多大地的变化，更多的厄土重新在化成仙境的一部分。
“人类，你停手，快点停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没有机会的。我既然出不出，就在这里永世镇压你，直到有人来这里灭了你。”华云冰冷地回答。
“你，你这是疯了吗？”地下的声音嚎叫道：“要是有一天有人进来可以杀我，那就唯有是仙降临了。你知道要是仙降临，你也会和我一样被镇压，你以为逃得掉吗？”
华云哈哈大笑道：“哈哈，那代表外边的世界不会受你们的伤害了。”
“停，停手，不要这样做。”地下的声音哀嚎声更大。
他花费的多少年才将这片仙境化成厄土，再有一段时间他就可以破开这该死的封印离开了。
但是如今呢，要是这个人类真的要和他在这里永世抗衡，它就真的没有离开这里的希望了。
“人类，你说吧，你要什么条件。只要你不和我作对，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声音大叫着。
“什么都答应？”华云冷道：“我想你在这地下承受的压制比我更强大。若是放你逃出来，我就完全没有机会了。所以不能压制你，我只有借这仙境镇压你。”
“不要这样做。”声音叫着道：“只要你放我自由，我愿意帮你。你将来的敌人可能是和我同等强大的妖，一旦它们逃出去，除非是仙降临，不然根本没人可以抵抗他们。”
“仙自然会降临。”华云回答。
“不，你想错了。你以为仙真的能降临吗？若是真能降临，它们早就借助这仙境将我等化成了最弱小的生灵。”声音道：“人类，你说条件吧，只要我可以承受，我就答应你。我甚至可以帮你对付其它的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