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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松爸爸走了过来,我站起身,结果被他连连制止:“不用起来不用起来,坐下吧。”

我依言又坐了下来,跟松爸爸打了个招呼:“松爸爸好。”

松爸爸边脱着他的西装外套,边回应我:“恩好。小雨,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吗?”

我赶忙回答:“没有没有,我也刚来一会儿,今天学校没什么事儿,我怕路上堵车就出来的比较早。”

松爸爸已经坐好,对我说:“我本来是想开车去你们学校接你的,又怕你的同学看到有误会,我听说你们大学里面流言蜚语还是挺多的,所以还是没去接你。”

没想到松爸爸考虑的这么仔细,心里流过一股暖意,对松爸爸道:“呵呵,您说的没错,因为确实有的女生在外面被一些有钱人包养,所以大家有时候看到哪个女生被个老男人接走了,就会猜测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有的时候也会瞎猜呢。”

松爸爸笑了:“哈哈,你松爸爸也会被人当作老男人啊,其实还真是,都五十多岁啦。”

我赶紧接道:“您一点儿也不老,我就是打个比方嘛。”

松爸爸突然皱了皱眉,我一下紧张起来,难道我说错话了?

只听松爸爸说道:“小雨,现在怎么跟我说话都‘您’、‘您’的啊?我要是没记错,当初还是你主动提出想用‘你’来称呼我的吧?你现在这样,是要和我生分了?”

这个问题把我问愣了,其实我自己真没意识到,可能我的心里确实在有意地拉开和松爸爸的距离吧。

回过神来,看到松爸爸正耐心地看着我等我的回答呢,赶紧改口:“松爸爸,你误会啦。我就是习惯这么说话了,跟我们导师就必须称呼‘您’,不然他该生气了。”

松爸爸这才又露出了笑意,他把菜单递给我:“点菜吧。”然后又对附近的服务员招手,要了两杯白开水。

我出去吃饭只要白开水,这个松爸爸都记得,想着想着我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打开菜单,想起上次秦子敬的妈妈让我点菜被我推辞了,这回我也想推辞,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结果松爸爸抢先发话了:“随便点吧,不会点就看图片,觉得哪个看起来好吃就点哪个,我是无所谓的。对了,这家没有水煮鱼,你要不尝试一下别的鱼吧,应该也不错。”

这就是我的松爸爸,永远能替我着想,永远记得我的喜好。如果,这真的是我的爸爸,该有多好。以前于天跟我说过,他都是我的人了,我喜欢他爸爸的话,可以随便用。很粗糙的话,但是我却很受用。然而,如今的我,哪有什么资格“随便用”松爸爸呢?

以前一直很喜欢这家饭店的名字,因为觉得它很诗意。今天仔细看了菜单,才发现这里面的菜名更加地有诗意:一片星光、竹喻、白雪地……总之,看菜名我是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菜,幸好有图片,于是照着图片挑了几个我觉得应该还不错的。

我跟松爸爸说都挑好了,他又招手把服务员叫来,我点了菜,松爸爸问服务员:“你们这里的甜品有醪糟汤圆吗?”服务员说有,松爸爸就加了两碗醪糟汤圆。

醪糟汤圆是松妈妈的拿手菜,其实也不算菜,就是一道饭后甜品。每次在于天家吃完饭,松妈妈都会给大家来上一小碗儿,吃完后特别的满足。

见到松爸爸才一会儿工夫,我却已经回想起了很多的往事。我不希望自己这样,想起来就又温暖又遗憾又难过。

菜还没上,我和松爸爸边喝着白开水边聊天。他问了问我读研的时候都做什么,又问了问我妈妈的情况,总之就是他来问我来答。

其实我自己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松爸爸,有可能因为想问的太多,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心里很乱。

聊了一会儿,开始上菜了。我不爱吃凉菜所以也没点,现在直接上的就是热菜,放到桌子上,看起来就很让人有食欲。

松爸爸可能看到了我一副很馋的样子,说:“小雨,吃吧。”

“恩!”

难怪这家饭店这么有名呢,看起来不错,吃起来更不错。松爸爸还像过去一样,自己慢慢地吃,一边吃一边看着我狼吞虎咽。

第一阶段吃完,我停了下来,松爸爸看着我问:“小雨,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这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特别特别不想让松爸爸知道我有了新的男朋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想。可是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自己会对松爸爸撒谎。

我正犹豫呢,结果,我看到饭店里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那个男的,是秦子敬。

我的目光是正对着饭店门的,所以看得很清楚,是他没错。那个女的,我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是谁。

这个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秦子敬,你瞒着我和别的女人吃饭,你也就不是我男朋友了。

我对松爸爸说:“还没呢。”然后赶紧把头偏了偏,以免秦子敬看到我。

还好秦子敬没有我喜欢东张西望的毛病,他和那个女的进来后就直接找地方坐下了,正好还背对着我。

这下我的注意力就从松爸爸一个人身上开始有所转移了,我便和松爸爸聊着天,边不时地看看秦子敬他们两个。

我看不到秦子敬的脸,但是我这视力超好的眼睛让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女人的神情。

她有时候笑,温温柔柔的那种;有时候很安静,就专注地看着她对面的秦子敬;有的时候,竟然还露出娇嗔的神色……

我忿忿地吃着菜,有的时候还走神没听见松爸爸跟我说话,松爸爸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然后问我:“那桌人你认识?”

我吃了一惊,连忙说到:“不,不认识。”

“那怎么总是看他们啊?”

该怎么回答呢?想了想,说:“松爸爸,那个女生看起来都没我好看吧?可是他都有男朋友,我都没有。我是有点儿嫉妒,哈哈。”

我以为松爸爸会被我逗笑,结果他又一次露出了皱眉的表情。

“小雨,你过得不开心吗?”

没想到松爸爸会这么问我,是因为刚才的话让他担心了吗?我感到很内疚,不仅对松爸爸撒了谎,还不小心让他为我担心,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赶忙说:“松爸爸你不要多想,我过的很好啊,真的。和谁在一起,还是看缘分吧。再说了,这里还有你想着我记挂着我,我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松爸爸仔细看了看我的眼睛,问我:“小雨,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隐瞒,虽然你和于天分手了,但是我始终把你当作女儿。和于天要结婚的那个姑娘,是我的儿媳妇,你是我的女儿。你们是不一样的,但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需要爸爸疼爱的、讨人喜欢的闺女儿。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松爸爸这一番话,让我之前一直压抑着的眼泪喷薄而出。

原来只是我一个人在心里别别扭扭。

我在一直以为,分手之后,松爸爸松妈妈和我就不再有关系,之前的那些相处,只能成为我自己的回忆,我甚至以为他们会慢慢忘了我,忘了于天这个曾经的女朋友。在知道于天就要结婚之后,我更加地以为,有了新的人,我原来的重量肯定就慢慢消失了。

我从没想过,松爸爸会把我和于天的关系脱离开来疼爱我。

原来,一直是我想错了。我的松爸爸,一直都在。

松爸爸见我哭了,没有说话,他像我的妈妈一样,轻轻地搂住了我。

我不敢哭得太厉害,怕那个女的看见了告诉秦子敬。

所以很快,我就在松爸爸的怀抱里止住了眼泪和抽噎。松爸爸的怀抱,比于天的还要厚实还要温暖。

从一刻开始,我和松爸爸的状态就像回到了以前一样,再也没有隔阂。

松爸爸说,他总是担心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的生活,现在于天已经到别的地方去结婚了,以后我们之间就不再聊于天了,他让我一定记得,有什么事情都要来找他这个爸爸。

他说:“我是你的松爸爸,永远都是,和于天没有关系。”

他还说:“你的松妈妈也一直很记挂你,她现在一个人在家很孤单。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会问我有没有碰到你,问我知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有一天,她说她自己做了一大盆水煮鱼,吃了一天,结果胃疼了,就想起你,怎么吃那个就从来没胃疼过。”

我和松爸爸聊到很晚,最后他觉得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就让服务员把那两碗醪糟汤圆给上了。

这里的菜很好吃,但是醪糟汤圆,吃不到松妈妈做的那种味道。

吃完这个,松爸爸要开车送我回去。我拒绝了,大晚上的回来,被人看见更不好。松爸爸没办法,硬塞给我点儿钱,看着我打车走的。

对了,我想起来,我们正要吃醪糟汤圆的时候,秦子敬他们才刚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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