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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凤姐听了此话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我时常也想过,只是不知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

秦氏冷笑道:“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又哪里是人力能保常的。自古以来就算是小心翼翼也未必就能保的万年长久,何况婶婶也清楚,我们家这些人是什么品行,又如何能保的这家业长久兴旺,这里倒是有两件事情,如果能办妥当了,则如后就能保全一二。”

凤姐因问何事,秦氏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莫若依我定见,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便是他日有了罪,别的抄走,这祭祀产业却是可以赦免。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若如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后日,终非长策。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此时若不早为日后考虑,只怕是悔之不及。”

凤姐倒是来不及说别的,只因听说有喜事,忙问:“有何喜事?”

秦氏道:“天机不可泄漏。只是我与婶子好了一场,临别赠你两句话,须要记着。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凤姐还欲问时,只听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将凤姐惊醒。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才知是秦氏临终入梦,可是凤姐倒是不明白秦氏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一点她是听懂了,就是让自己想办法多置田产,可是就自己怎么能有办法做主,只怕会死秦氏就算是想的再怎么多,也不可能实现。

“二奶奶、二奶奶。”凤姐还在出神,平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看凤姐面无表情,忙就摇摇凤姐喊道。

凤姐这才回神,忙就急急穿了衣裳,和平儿走出门去。一路走一路上还在想这秦氏。秦氏小字可卿,乃是东府贾蓉的妻子,是贾府中辈分最低的媳妇儿,虽然出生低微,不过是一个小小官员的女儿,可是在贾家却似很有地位的,从贾母以下,无不对这个蓉大奶奶十分的和善友好。就是连老太太也时常说,这秦氏乃是重孙媳妇中第一得意之人。

只是这秦氏虽然说是病了很久,可是却似乎并不像是要命的病,怎么这会儿忽然就没了。这会儿忽然又说了这一番奇怪的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秦氏的死,让贾府上下内内外外的人无不是十分的忙碌,竟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尤其是凤姐,一个人管着两家人的事情,只是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对于秦氏临终时候入梦说的自然也就不怎么记得了。

却说黛玉等人到了扬州,林如海已经病的不成,只是奄奄一息,贾琏见了以后心知这林如海只怕是时日不多,不过是熬时间罢了,因想起来临来的时候老太太、王夫人的交代,不免有些惶惶然,不敢擅自做主,忙就命自己随身带来的昭儿回京城去讨些主意来。

却说林如海见了女儿黛玉,倒是高兴一些,竟能勉强进些饮食,病情也似乎是有些起色,每日里除了在房中休息,偶尔也会在阳光好的时候出去晒晒太阳。贾琏看着林如海情况还好,又还没有接到京城的消息,所以干脆不多操心,每日里不过是跑出去花天酒地罢了。

黛玉心中恐惧,只怕父亲也就此离开自己而去,因此日日夜夜的陪伴在父亲的身边侍奉,心中常常怨悔自己不该离开父亲这么长的时间,只是恨不能自己从来不曾离开过父亲,如果她不曾离开,父亲或许就不至于如此。

这一日黛玉正在父亲的房中服侍父亲吃药,忽然说是门口有人来,来的是邻家的远房族人,叫做林青玉。黛玉竟不知道自己家中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因此茫茫然的看着父亲。

林如海笑着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爹爹自知时日不多了,所以才找了你这个堂哥来,也算是给你做主了。”林如海看这这女儿,想着不久之后就要永诀,心中到底是有很多的依依不舍。

黛玉听了父亲的话,心中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可是早已见过生离死别的黛玉,心中到底也是知道父亲怕是时日无多,所以只是哭着说道:“爹爹,你不要这么说,有黛儿在,是一定会侍奉爹爹,爹爹的病也是一定会好的。爹爹是黛儿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娘已经不在了,爹爹怎么忍心离开黛儿?要是爹爹也狠心离开黛儿,黛儿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黛玉说着由不得就想起来母亲去世的时候,更加的悲痛欲绝,让林如海也是不忍心了,这样可爱的女儿,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了,真的就没有亲人了。贾家的那些人自己也是知道的,并不能靠得住,所以才会特意的找人来,只有这样黛玉将来才能有依靠。

“让少爷进来。”林如海吩咐说道:“林东,我没有儿子,你也是知道的,以后,青玉少爷就和黛玉小姐是一样的,都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能因为他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就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尤其是我不在了以后,这个家里的事情就托付给青玉少爷了,你要协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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