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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黛玉见眼前的公主言语泼辣,倒是有几分凤姐的作派,但锦莲爽直娇矜中带着一丝威严和贵气,不由轻施一礼:“民女见过二公主!”

锦莲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赞叹道:“好标致的人儿,连我这身为女子的,看着都羡慕!”说着转向水溶揶揄道:“哦,三弟好福气,林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竟让我等自惭形秽了!”水溶拈着发丝,长眸眯起,笑而不语。

寒喧了一会儿,茶也饮了,水澈便邀着众人去园中游赏。一路上,黛玉闪目观瞧东平王府,景致比大观园更加壮阔,各处亭如楼阁,造型不一,风格各异,与北静王府相比,各有千秋。

因是冬季,园中的植物多萧条,目之所及不复是蓊郁浓翠,而是转为暗暗的浓绿,仿佛罩上了一层阴暗,少了些鲜亮。但各处的布局仍显得古朴质拙,水澈喜欢天然,故府中的楼宇便少了些繁华的装饰和富丽堂皇。

众人随着水澈迤逦而行,水灵挽了锦莲一路上边看边叽叽喳喳,娇笑顽痴,完全一个小妹妹的淘气样子,一面嗔怪着锦莲来得晚害她久等。

说到府里的事,锦莲便道:“二姐是个劳碌命,虽贵为公主,可是府里哪一件不是得我经手,累死累活的!我现在哪里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分明就成了他们萧家的管家婆了。就拿今来说罢,原想早来会儿,没成想府里有个丫鬟闹着要出家,要死要活的,这算什么事呢,好容易消停了!”说着叹口气状甚无奈。

水灵纳闷道:“咦,二姐的府中还有这等事吗,哪个丫鬟,竟有这等心胸,好好地出什么家呢?”黛玉也不由上了心,凝神注意听着。

锦莲顿一顿,微一迟疑:“是府中的世交,只是获了罪,所以所有的女眷充作了官役,不成想,这位姑娘恰好被派到了府中,念及旧情,也不敢太怎么着,但有些事总是令人意想不到!”说着有意地看了看驸马萧靖。

“哦,”水灵蹙起眉头,水溶和水澈闻言均一怔,水溶更是明白了锦莲所说的世交为哪一家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黛玉微一皱眉,向水澈使了个眼色。

水澈会意,忙岔开话题道:“灵儿,二姐,前面是梅苑,可以观赏,只可惜没下雪,不然最是得趣!”锦莲应着,说完领着众人往东走,前面一座拱形的汉白玉石门,穿过后,便是一座清雅素静的花园。

举目四望,东南一隅,映着日光,一片或红或粉或白,如霞如云,远远地丝丝寒香冷冽,众人眼前一亮,呼吸着淡而凉的香气,均为之一振。来到近前,便见眼前数百枝梅花有的含苞,有的怒放,或妖娆或清丽,随风摇曳多姿,美不胜收。

水灵拉着黛玉穿梭在梅林里,徜徉在梅海之中,拽着黛玉在花丛间穿梭,黛玉提起裙裾随着她,花间洒满了水灵银铃般的笑声:“四哥,想不到你的府里还有这等去处,简直是太美了!”

见黛玉粉面含笑,水澈心情顿时欢快起来:“四哥是叶公好龙罢了,各色的梅花都栽种了些,因冬季除了梅花也无花可赏,四哥搬进来,总得给自己点意外的惊喜罢!”

萧靖脸上带着欣赏点头道:“寒梅怒放花千树,一树寒香一放翁!这花开得好,你这意趣也好。”看着两个妙龄少女轻盈曼妙的身影,仿佛两个仙子一般,锦莲叹道:“还是五妹好啊,豆蔻年华,看到她,就象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晃匆匆数年,韶华不再!”一面自怜自叹着,萧靖脸上溢起一丝柔情,清癯的身子立在锦莲身畔,笑道:“公主也是年华正好,羡慕小姑娘们做什么!”

锦莲一挑眉,秋波一转,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眼神儿:“我的大好年华都给了你了!”萧靖看着妻子笑道:“你不给我给谁呢,怎么,该不是后悔了罢!”

旁边水溶一皱眉,抚着额头:“二姐,你们夫妇俩在别人面前打情骂俏,几时好得蜜里调油了,二姐难得没数落驸马,这可真是难得!”嘴角掩不住地嘲讽,一双长眸却注视着花海中的黛玉。

锦莲白了他一眼一撇嘴:“怎么,妒忌了,将来有本事你别学我们!”说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黛玉正笑靥如花,和水灵站在一株梅花旁,两个如花少女正喁喁私语着,两张同样娇嫩如水的脸庞,同样花一般的容颜,一个表情活泼,一个清泠飘逸。

眼珠一转,突然出手,在水溶面前挥了挥:“怎么了,被牵住了?”水溶一皱眉,收回视线,锦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二姐看你花未赏先就迷了眼了,放着这么美的仙花在府里,没必要再出来赏什么凡花了!”

面对锦莲的揶揄,水溶却不以为意,收回视线,脸色突然严峻起来,低声道:“二姐,你方才所说的那位姑娘,是不是贾府的?”

锦莲笑容一怔,看了萧靖一眼,萧靖点点头,脸色亦有些郑重:“没错,是贾府的四小姐贾惜春!”水溶随手扯起一枝梅花,凑近了嗅了嗅,忽然道:“贾家的其他女眷想也分到了各权贵府中了?”锦莲笑容一敛,看了萧靖一眼,萧靖微一蹙眉点点头,水溶不作声了,脸色却慢慢地沉了下去。

正说着,水灵擎着两枝红梅翩然来到眼前,一脸欢悦明眸光彩流泻,笑吟吟地将手中的一枝红梅塞到锦莲手中,小嘴弯弯:“你们几个在这说什么呢,连花也不赏?果真是叶公好龙。”一面低下头闻着自己手中的花。

水溶因见黛玉脸颊因风吹而显出自然的红晕,看了看天,不动声色地道:“四弟,这里未免有点冷,看得时候也不短了,再逛逛你的其他三苑!”水澈便引了众人往兰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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