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说这种话，防患于未然而已。”欧阳离摆摆手，“不送你了。”
“我为什么要走？我还要等江南回来呢，看看他怎么说。”秦月拿出手机，要给燕江南打电话。
“别费心机了。”欧阳离闲闲地说，“就算他同意也没用……我宁可把你宝贝女儿废了，也不会让你们如愿。我不懂游戏规则，我懂怎么让她下不了地。”
秦月语声变得尖厉起来，“你……你跟我们到底有多大的仇啊？”
“你指望我以德报怨么？对不起，没人教过我这件事。”欧阳离瞥见林越珊的车子，姿态不自觉地端正了一些。
秦月如以往一样激动起来，“顾惜晨的事，你到底有没有从中作梗，没人问过你，看着晓晓难过成那样我都没问过你。现在她好不容易振作了起来，你就是这个态度！”她说话的同时，小女儿这些日子以泪洗面的情形便浮现在脑海，心里也就更气，伸手用力扯住长女的手臂，语声更高，“你真就是条蛇！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生了你就是作孽！你终于找到机会报复我们了是吧？你终于能反咬一口了是吧？你高兴了是不是？”
欧阳离此刻很难受……又想发火，又见婆婆已经下车，她不想在此时现出自己最恶劣的一面，忍得十分辛苦。毕竟，刚跟婆婆的关系有了点儿进展，她实在不想前功尽弃。
“这是怎么了？”林越珊脸色阴沉地走过来，把欧阳离拽到自己身边，对秦月点一点头，语气不善，“孩子难免有犯错的时候，可你的话说得也太重了吧？”
秦月先是一怔，侧头缓和了一下情绪，转过脸来已经满脸是笑，“你刚过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越珊打断她，“不管怎么回事，阿离现在也是江南的太太，你这样骂她，丢人的可是江南。”她看看天色，有些不耐烦地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阿离有错的话，我会好好开导她的。”说罢，不理会秦月，拉着欧阳离就走进室内。
林越珊从没见识过这种为人母的人……那些话，一个有涵养的人，穷其一生怕是连想都想不到，更不要说就这样随随便便讲出来。
她总觉得，孩子就算是有天大的错，责任也是在父母身上……没有父母的纵容，孩子不会一步一步走到你不可容忍的地步。而且，孩子就算是应该拖出去枪毙，也不应该说后悔生下他的话，因为这样会让孩子质疑生命的真相，从而更加消沉。
而秦月指责欧阳离的那些话，真的是让她大开眼界了，也彻底将这个人的人格否定了。
自心底，她不否认，自己在儿媳面前，就是一个恶婆婆，却不知儿媳的母亲比自己还要糟糕百倍。
难怪，这孩子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从来是满不在乎，最多给她一个笑嘻嘻的态度。比之她的母亲，别人就算恶言相向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些，林越珊觉得有点儿心酸，握着欧阳离的手微微用力，“你这些年就是这么过的？”
欧阳离没说话，心里很有些惆怅。其实，情愿刚才的情形反过来，是母亲为自己抱打不平，而不是自己的婆婆。她试图挣脱开婆婆的手，“今晚跟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去做，很快的。”
林越珊却阻止了她，“怪累的，跟我出去吃饭。”打量一眼儿媳的穿着，“还好，走吧。”
欧阳离迟疑着。她不习惯在受到伤害的时候被人呵护关心。
“还愣在这儿做什么？”林越珊命令她，“走！”
“哦。”欧阳离这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燕江南走出大厦的时候，欧阳晓俏生生出现在他面前，甜甜地笑着唤道：“姐夫。”
“有事？”燕江南问。
欧阳晓说：“没事，我来这边和人谈点儿事情，碰巧了。”
“不耽误你，再见。”燕江南挥手道别，上车后问陈海，“她怎么在这边？”
陈海忙应道：“美食节目主持人的选拔赛，她参加了。”这几天都在斟酌要不要把这件事汇报给董事长听，他主动问起，自然最好。
“表现怎么样？”
陈海谨慎地说道：“成绩平平，形象很讨喜。”
“形象有什么用？”燕江南不以为然。
陈海郑重地点了点头，想着可以去通知相关负责人了，不用看着董事长的面子就让她轻松过关。
燕江南接到妻子的电话，听说母亲要和他们一起吃饭，自是有些意外，且惊喜。
吃饭中途，欧阳离去洗手间的时候，林越珊把在家里所见所闻对燕江南复述了一遍，说完仍有些气愤难平，“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当妈的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燕江南毕竟是晚辈，不好说什么重话，只是敷衍道：“是沟通有问题吧。”
“说到底不还是她这当妈的有问题？”林越珊抓住秦月的小辫子死不放手。
燕江南忍着笑意点头，“是有问题。”继而半是认真半是打趣道，“您就不一样，开明，而且乐于沟通。”
“我……”林越珊想到自己以前也办过过分的事，顾左右而言他，“我就是看着阿离怪可怜的。”
“嗯，倒霉孩子。”燕江南笑望着母亲，“没事儿，有您护着她，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这说来说去，还是绕着弯儿让我对阿离好点儿。”林越珊笑着摇头，“怪不得俗话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事实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