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摇摇头，“不仅仅是闪光灯。当然，闪光灯是绝对不能开的，对阿历克斯不好。可是，我不希望我们不顾阿历克斯的意愿跟他合影。”
叶恬揉揉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唉，如果阿历克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想勉强他。可是我妈总是一口答应，我也不好搏了她的面子。”
其实，叶恬也很讨厌路人随便给阿历克斯拍照，丹尼尔说得也很有道理。
只是很多时候，尤其是亲戚面前，当着叶妈妈，叶恬经常磨不开面子，看到叶妈妈小心翼翼带着恳求的目光，心一软就答应了。
可是为了叶其琛宝贝，做妈妈的叶恬也要强硬起来才对。
以后，叶恬的任务又多了一项，语气温柔但是坚决地拒绝别人不合理的请求。
“还有，”丹尼尔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了，“我知道你有时会在网上发阿历克斯的照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发了。”
叶恬有点心虚，辩解道，“我没有发任何丑的或者是不雅的照片，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特别可爱的。”
丹尼尔的语气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认真，一样严厉，“甜心，虽然阿历克斯是我们的孩子，但是他也是独立的人。他现在无法拒绝别人给他拍照，但是，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尽量减少。”
叶恬被这么强硬的丹尼尔搞得愣了好一会儿，仔细想了想，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丹尼尔跟叶恬说，“如果是仅仅关系到我们自己，或者是我自己，不涉及到原则的事情我都可以随你。可是阿历克斯，所有我们觉得不合他意愿的，甚至不确定的，最好都能拒绝。我们要保护他。你明白吗？甜心，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单单要照顾好他，还要慢慢开始尊重他自己的意愿。”
叶恬点点头，看着睡得熟熟的阿历克斯，心里满是责任感。
阿历克斯已经能明白叶恬所说的一些话，也学会了表达自己的意愿。不喜欢的他会说不要。
丹尼尔在日常生活中，都会蹲下跟阿历克斯讲话，仔细地询问他的意见，哭的时候会问他为什么哭，耐心地排除一个个选项，等他摇头或者点头，直到得到答案为止。
而叶恬呢，因为阿历克斯从小都是她一个人照顾，她也习惯了帮阿历克斯决定所有的事情，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玩什么玩具，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喝水……。
随着阿历克斯渐渐长大，她其实也得慢慢改变跟阿历克斯相处的模式了。
不再替他做任何决定，学会询问他的意见。
在国内的第一个星期，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吃喝喝，跟亲戚朋友来来往往，聊天喝茶吃饭。
叶恬觉得这一个星期加起来说的中国话，比过去一年都多很多。
丹尼尔倒是挺沉默。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饶有兴趣地通过叶恬跟她的亲戚朋友对个话，可次数多了，看叶恬有时候急得跟自己说中文，跟亲戚说德语，慢慢的就也不再插话了。
而是微笑着坐在一旁，帮忙照顾阿历克斯，或者干脆坐着发呆。
就这么过了几天，有一天晚上，叶恬都要迷迷糊糊睡着了，丹尼尔深深地叹了口气，搂过叶恬的肩膀，语气无比的温柔，跟她讲，“甜心，我现在明白你刚到德国时候的感受了。坐在那里，什么都听不懂，感觉自己特别傻，感觉整个世界都把自己抛弃了，感觉自己完全被封闭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特别的孤独，特别的无助。”
叶恬睡眼朦胧中，被这句话击中了心底最深处，顿时心酸无比，感动得抱住丹尼尔，吻上他的额头。
“甜心，对不起，那时我对你不够耐心，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在我爸妈家时，也经常聊着聊着就忘了给你翻译。对不起，甜心。”
泪，立刻涌了出来，叶恬擦擦眼泪，把头埋在丹尼尔的肩膀上，晶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没关系，亲爱的，那时你也很辛苦。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最爱你。”
“我最最爱你。”
“我爱你到无穷。”
“我爱你到无穷加一。”
“我爱你到无穷加一百。”
“我爱你到无穷加无穷。”
“我爱你到无穷乘无穷。”
傻傻的循环，爱的表白……。
此后，无论叶恬在亲戚中多么忙碌，都会时不时地寻找一下丹尼尔的眼神。
俩人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或是轻轻牵一下手，交换着彼此对对方的关注，爱意，和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