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次冷清下来,静的都能听见外面“嗒嗒”的马蹄声。
“为什么会帮我挡住飞镖?”犹豫再三,景洛汐终还是问出了口,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为一个异性搏命,只是不确定,因为她觉得不太可能。
认真的想了想,戚炎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身体先于反应了。等我明白过来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你是否安全,有没有受伤。我……”嗖然住口,戚炎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忽然觉得,没有必要说这么多,解释这么多,这样的他一点也不像他。
我突然觉得,你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听着这话,景洛汐沉默了,那颗小小的心被他的话打动,鼻头发酸,还有什么样的话,比一个冷面男这么说更让人感动?
可是……
无痕,你在哪里?我的心好像动摇了,你快点回来吧,我们还要履行我们的约定。
景洛汐背转头去,擦掉溢出的泪珠,看着马车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不由自主的摸向那把玉笛。
夜空中,回荡着断断续续的笛音,吹奏者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但更多的是生涩的练习。
戚炎静静的斜靠着,看着端坐在一旁的景洛汐费力的摆弄通身碧绿的笛子,总觉得那笛身上的花纹那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是,让他觉得不爽的,不是笛子,而是这笛子是无痕送给她的。
心,有些痛,一把笛子而已,她有必要随身携带吗?
哄着窝在竹篮里啃着菜叶的两只兔子,戚炎指了指专心练笛的景洛汐,就如同听懂了他的意思,两只小兔从竹篮中爬出,颠颠的跑到她脚边,蹭着她的脚。
感到脚边有什么东西,景洛汐低下头,见是两只小兔,放下玉笛,一手一只抱起它们,像对待小宝宝般,语气中满是宠溺:“怎么跑出来了?不乖哦。”
兔子们蜷缩在她怀里,小脑袋还不时蹭蹭。
走到戚炎身边,俯身将兔子们放回,口中还念念有词:“你们要乖哦,不要乱跑,外面很危险的。”
刚想抽身离开,衣袖却被扯住,戚炎正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怎么了?”
俊脸涨红,憋了半天,戚炎说:“我想喝水。”
“啊?”景洛汐莫名的看他一眼,转身从正烧着的水壶中倒出一杯热水,兑入凉水,递给他。
急急喝完,却被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慢点呀,又没人跟你抢,喝那么快干什么!”小心的拍着后背,生怕将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震裂,同时还絮絮叨叨。
戚炎见她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那把笛子上,心中暗喜,乘热打铁,又提出要求来:“我饿了,想吃点心。”
“哦。”
景洛汐在奇怪,怎么今天的戚炎这么不正常,但懒得问,掀开车帘,吩咐下去,见兔子们又在努力爬出篮子,急忙将它们弄回,“小灰、小白,你们要听话,不要乱跑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的。”
突听戚炎假咳一声,扭头看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使她脸不由得一红,如果不是她擅自跑出去,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好了啦,我知道我不该乱跑给你们添麻烦,可是你也不用这样吧。”面带愠色,景洛汐心中暗暗郁闷。
如果他不是戚炎,如果她不是景洛汐,或许他们两个还可以做朋友吧,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冷酷,至少他今天还是有点孩子气的。
戚炎有些别扭,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却知道,他不该,他不应该这般依赖她,让她在他的心中占有很大的地位,因为她是景家的女儿!
气氛又沉寂下来,景洛汐低头逗弄着兔子,戚炎静静的看着飘荡的门帘,谁都不说话,心里都在天人相斗。
景洛汐不时偷偷瞄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戚炎,其实仔细看看,他还是很帅气的,尤其他一身铠甲,手拿长枪,配上胯下通身雪白的飞雪,英姿勃发。
可惜的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对戚炎,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就算铁石心肠,在看到一个男人为了自己,连命都不顾,也会软下来,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不,不行,她怎么能对戚炎动心。
先不说,她是景家的女儿,就说她曾经答应了无痕,她就不应该再与别的男人如此暧昧。
那一边,戚炎心中也在挣扎,他越来越发现,景洛汐在他心中占据了越来越重的位置,他甚至可以为了她挡去致命的飞镖,他也越来越记挂她的身体,她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在意她经常与谁来往。
面对她梦呓别的男人的名字,他的心会难受,看她如此珍视别的男人送她的礼物,他会吃醋。
景洛汐,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可是,她姓景,她是景天那个老匹夫的女儿!他不能爱,也不可以爱!
端着新做好的糕点,红杏一掀门帘,就看到这么一幕。
有些踌躇,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红杏,怎么了?”景洛汐看到红杏,仿佛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好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夫人,皇贵妃娘娘那里传来懿旨,请你过去一趟。”放下糕点,红杏禀报。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跟我过去了,留在这里照顾将军吧。”
虽然不知道姐姐找她有什么事,还好给了她一个借口,可以逃离那个奢华却令她坐立不安的马车。
“娘娘吉祥。”
上了銮车,景洛汐规规矩矩的行礼。
“汐儿。”面色严肃,景洛澜退下宫女太监,只留下姐妹两人面对面坐着。
“你知道在你小的时候,大哥的师傅曾经说过什么吗?”
摇摇头,景洛汐暗叹,又来了,她怎么会知道。
“逍遥夫人说,你是异星转世,将会挑起大乱。”
景洛汐大惊,看着景洛澜严肃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慌忙说:“娘娘,你信?”
“一开始不信,可是现在,我慢慢相信了。但是汐儿,你是娘生前最牵挂的孩子,无论如何,姐姐、大哥,甚至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只要我们还有这个能力,你就不会受伤!”景洛澜拉着景洛汐的手,保养得当的凝脂玉手中渗着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