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问题啦。姐姐别着急,慢慢想,一定会想出答案的。等姐姐看出了原委,要立刻告诉我才行啊。你是知道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我想不通,我会连觉都睡不好的。”
我笑着拍了拍邈儿的肩膀,“好啦,我答应你就是啦。”
这个小家伙,现在这幅好奇宝宝的表情,竟和多年前她缠着我询问我是如何能写出那么多动人歌曲的时候一样,还是那么可爱,那么孩子气。真是让人既喜欢、又羡慕。
晚上,子瞻从朝中回来。他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桂花糕,还给过儿带回了上好的笔砚。这套笔砚过儿前几日就已经相中了,但是,只剩下一套有瑕疵的样品,没想到今天终于来新货了。
吃完晚饭,我便拉着子瞻问东问西,当然,主要目的就是想弄清楚心中的疑惑。
“子瞻,你有好几位姓王的朋友吧,那其中有没有一位叫做王诜的人呢?”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呢?”
“哦,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这个名字,觉得很熟悉,但又不记得曾在哪里听过,因此随便问问。”
子瞻听我如此回答,也倒没有多问。他喝了几口我递过去的茶,又随手拿起一本诗集,信手翻阅。
“子瞻,你对诗词很有研究的,曾写过很多闻名天下的词,是吧?”
“我一向喜欢诗词,也算是小有成就吧。有什么问题吗?”
“在我的印象中,你的记忆力很出色,可谓过目不忘,真是令人羡慕。”
“嗯,还好。哎,为什么一个劲儿的夸我?你这个机灵鬼又在打什么主意呢?你很少这么直接称赞我的,记得有一次我去流云居看你,想请你唱一首歌。没想到,你唱的竟是柳词。我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不唱我写的词,没想到你笑着说:‘学士无好词。’今天,怎么反倒称赞起我来了呢?”
“哦,呵呵。那次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只是一句戏言而已。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了。再说,这些年我唱你的词唱得还少吗?”
“真的只是开玩笑吗?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说的也很有道理。那时候,我写的词的确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出色之处,反而在听了你的话之后,我仔细的想了想,再加上后来风风雨雨的曲折经历,心中便渐渐有了新的领悟。我认为,我自己比较满意的诗词并不是在京都写出的,而是在到了杭州以后,更多的是于黄州作出的。看来果然是诗无达者……说起来,还应该谢谢你当年的那句‘戏言’呢。”
“呵呵。这个,我也是比较喜欢你在黄州写的词,呵呵,不过那个时候,我说的真的是一句戏言而已,只是在报当日和你比试填词败给你的仇而已……嗯,咳咳,这个就不提了吧。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我是想问你,你的记性那么好,自己写过的词,一定是不会忘记的是吧?”
“嗯,当然不会忘记了。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唱其中的一首给我听呢?”
“嗯,其实我是想考考你,看看你的记忆力是不是当真这么好。”
“哦?怎么考?”
“我说出诗句,你要回答出是不是你的作品。”
“嗯,这个……这么简单?”
“那你敢不敢应战呢?”
“呵呵,那这便开始吧。”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是出自我的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熙宁九年中秋所作。”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于黄州所作。”
“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
“《满庭芳》。”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定风波》。”
“江上愁心千叠山,浮空积翠如云烟。”
“不是我的诗作。”
“什,什么?”
“不是我的诗作,我是不会记错的。”
天啊,怎么会这样呢?连同王诜这个名字在内,以及与他相关的事情和记忆,也都不存在了。子瞻会不会有麻烦呢?而逸的身世为何这般扑朔迷离,他与王诜又有些什么渊源呢?
对了,那幅画,我要回房好好研究一下。
“朝云,朝云,你怎么了?又在发什么呆呢?”
子瞻一边说,一边担心的摇了摇我的肩膀。
“哦,呵呵,我没事,只是有些困倦了,你先看书吧,我有点想睡了。”
子瞻眉头微皱,右手轻轻滑过我的手腕,略略松了口气,又随即握住了我的双手,把我揽入怀中。
“你觉得累了,就先回去睡吧。我在书房中处理完公文,就回去陪你。”
“嗯,好啊。那我先回房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轻轻的抱了他一下,便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中,我取来了邈儿带来的那幅图画。
我在桌边坐下,把画放在桌上,又把灯火移近些,仔细的凝视着上面复杂的图案,不断变换着图画的角度,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不知不觉中,困意袭来。我用力摇了摇头,努力睁大眼睛,希望自己能凭借毅力把睡意赶跑。
也许是因为我的意志力不够的原因吧,我觉得头越来越沉,思绪也渐渐模糊。
实在是不行了,我需要小睡一下。
我困倦的趴在桌上,打了个哈欠。进入梦乡之前,我似乎看到了一抹深蓝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