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春节也早没了过年的味道，有点怀念小时候，那时候的冬天似乎总是很冷，长长的冰凌从房檐上一直杵到地面，随便掰下一块放在嘴里，"咔嚓"咬上一口，就会感觉很快乐。
尤其大年初一的早晨，早早地跑出去，看着自己在路面新雪上踏出的第一个脚印，赏心悦目。再晚一点就会看到有人带上纸和鞭炮去墓地烧纸，路面很滑，有人摔倒了，我就在一路乒乒乓乓的摔跤声音当中去一个又一个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家里拜年，拿很多很多的压岁钱。而现在想起这些，似乎都很遥远的事情了。
春节后返校，我在学校附近边家村那里租了一间房子，住进去的时候里面还什么都没有。自己花钱买了一张电脑桌，没买床，用泡沫地板铺了一层，每天在上面打地铺睡下。门前走廊里有一套厨具，偶尔可以给自己做点吃的。
我还托朋友帮忙组装了一台电脑，配置不是很好，内存也只有256，但对于我，每天拿来用Word写字，用光驱看那些地摊上和电子市场买来的简装的盗版DVD，加上偶尔听首歌，浏览个网页，开个QQ，已经绝对足够了。
电脑装好后，我要周辰陪着一起去交大电脑城买了几套碟子回来，周星驰的全集，还有《猫和老鼠》系列，以及其他几部电影。
那时候我们刚知道小戈要退学了，因为他妈妈被查出已经是晚期的乳腺癌，需要接受化疗。他就要开始去找工作，帮家里分担一些负担。
我与周辰互通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显得挺沉重的，然后一起说到了家庭，父母，和责任，泪水都几乎要夺眶而出。
因为找工作需要一系列证件，英语六级，计算机几级的，而没毕业，拿到这些东西都有相当大的难度，只好去办假的。这也是小戈这次回来要办的主要事情。
我们三个人一起在小寨那块寻找，很奇怪为什么平常随处可见的什么"刻章、办证"以及"酒店招聘公关、文秘"的小广告到用的时候却都变得那么难以寻觅起来。
周辰很快在一同寻找的过程中无意间成了别人嘲笑的对象，因为他看墙上的一则消息入了迷，甚至都忘记了时间，更没发现在路人眼中他的视角更像是在注视紧挨着消息的那台自动售套机。
待我们经过一再寻找，试拨，终于确定下来一家之后，在电话里草草搞定了价钱。跟着那人的指示，一转再转到了一个中介点，把照片什么的拿过去，很快办好。想这里很有可能是全中国做事效率最高的地方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我住的地方的附近大喝了一次，然后计划着要看电影，而他们对我选的那些片子又不满意，只好三个人一起去附近的一家租碟店。
到了那里，小戈趁着酒疯非要看***，我与周辰当然也没什么意见。这家伙不愧在西安这边多待了两年，学起陕西话来都惟妙惟肖的，在我挑选碟子的空间他一边拿烟往前面递一边操着一副陕西腔对店主说：
"老板，有没有****？"
那老板估计是被便衣查怕了，或者确实是在说实话，直言说没有。
"你一个租碟的，还开着这么一家店，咋会****都没有哩？"
那老板无言以对，喃喃道：
"就是没有啊。"
"饿给你说，"我感觉小戈是完全放开了，"****都没有，你还开个啥店，租个啥碟？"
我不知道那店主是不是在想，****都没有确实都不用再开店租碟了，打算去转行。小戈趁机砍价，5张碟竟然以两块钱成交，令我等大为佩服。本来满有兴致大看一场的，一到屋子里，看到地铺，都什么也不顾了，东倒西歪地睡了起来。
第二天，送走了他们，我大致整理了下，打算叫来苏娴参观。她答应了，但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她说要等在阶梯教室听完一个讲座，我就陪着她一起听完。讲座是关于英语四六级改革的，很无聊，她却满怀兴致。
待讲座结束，我们一起随着人流走出教室，学校西门在灯光的交织下显得有点诡异。走出大门，她说要吃旁边那家摊位上的煎饼果子，那家临时店面因为好吃实惠，顾客不断。 排在我们前面的是两个看起来颇为时髦的女生，因为是现做，轮到她们时其中的一个女生看到要为自己做的那个在打鸡蛋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异样，慌忙问是怎么回事，一起的另一个女生拉住她，满专业的样子，要她不要大惊小怪的，并向她做出一个令我无比诧异的解释，她说：
"没关系的，它不过是受精了。"
买过煎饼果子，去吃大学南路路口的铁板鱿鱼。我又想起那个笑话，一脸正经地对着厨师说，不要放辣子，她播音主持的，逗得苏娴哈哈大笑。顺路一起在海星超市买了两瓶水，还有一些牛肉干等吃的。
到了我的屋子，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叫一声"猪窝"！然后开始帮我收拾和打扫，使得我挺不自在。虽然我知道，不用多久它就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搞定这些后，她坐到我的电脑桌前，按自己的习惯调了下显示屏的位置和角度，然后打开它。那个时候我的电脑还没上网，她就只一副百无聊赖相地将文件夹一个一个地打开，发现没什么可玩的游戏之后还是硬着头皮玩了会Windows自带的空当接龙，只是三分钟后发现屏幕上的东西越来越乱，就又退了出来。
看到了我的D盘里在一个《谁比谁更拽》和一个叫《西安蛀牙》的文件夹里有一堆Word文档，打开看到是些密密麻麻的字，满怀兴致地看了会，问我这是什么。我告诉她我在写一部小说，我称它为"百衲体"，像和尚的百衲衣那样，东拉一截，西凑一块，再经过加工，就成了一个完整的小说来。
"而现在我只缺少给它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听着，连眨了几次眼睛，可爱至极，然后很调皮地伸了下舌头，让我想起时常会在房檐上出现的猫，"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那还用说？"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伸手分别关掉了主机和显示器。她离开电脑桌，转坐到了地板上，透过灯光我看到她头发是酒红色的。
突然有片刻的沉默，我情不自禁地伸开双手抱住了她，她稍微挣扎了下也就认同了，两个人一起倒了下去。我吻她嘴唇，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开始一点点脱她衣服，当脱到下面的时候，她说等一下，然后稍微停顿片刻，说自己来好了，并示意我把灯给熄掉。
这一切结束后我突然有片刻的失意，我想到了林琳，不知道应不应该。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把身旁的苏娴当作了她，于是抱得更紧了，仿佛一旦松手这一切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一起相互拥抱着保持这种寂静，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