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案发现场回来后唐大山沉默着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盯着面前的资料图片,就差那么一点,每次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抓到他们了,可是每一次都还是让他们溜了,这让唐大山郁闷的想要吐血。
“可恶。”唐大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陆毅和石磊的照片,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都没看一眼便习惯性的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你好唐队长。”
唐大山听着男人的声音很陌生疑惑道:“你是谁?”说着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那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我就是你要找的陆毅。”
“陆毅?”唐大山面露惊色冷笑道:“你竟然敢给我打电话,胆子不小啊。”
“你给我打电话是想干什么?”
“我是来提醒你,你正在犯错误,我们并不是凶手你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追逐我们身上。”
唐大山冷笑着只回答了陆毅两个字“呵呵。”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们,今晚小公园真正的犯人会在那里现身。”说罢陆毅挂断了电话。
唐大山将手机收了起来心中思索着他打电话来的用意,其实他的这通电话还是透露出一些信息的,至少说明他们的确牵涉其中,可是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和这些离奇的案件扯上关系?
石磊看着陆毅挂断电话道:“怎么样,他今晚会带队出现在那里吗?”
“他并不信任我,所以他今天晚上一定会在那里出现。”
“那么就按我们计划的那样进行吧。”
“嗯。”陆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陆毅转身离去,他需要事先去做准备。陆毅刚走伍媚出现在石磊面前冷声道:“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石磊显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从她衣服破损的程度,还有那些血迹来看,她是受过枪伤的,可是我在她的身上连一个伤口都没有找到,这很不正常。”
石磊听着心道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在废弃大楼时她的确死了,然后、然后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石磊有意替她遮掩讪笑道:“福尔摩斯看多了吧,她本来就只是昏了过去而已。”
石磊躲闪着伍媚注视自己的目光,他的额头上直冒冷汗,他并不擅长撒谎,这倒不是说他有多正直,只是他的内心会本能的抵触。
“哼,不愿意说就算了。”伍媚说罢便离开了。
石磊看着她离去松了口气,其实不是他不愿意讲,他也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石磊望向自己的屋子慢慢走了过去,推开门进入屋内。
他来到床边坐下,雪还没有醒过来。石磊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失神的望着她,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双眼。
二人目光交汇,然后彼此躲闪,躲闪着对方的目光,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雪听到他的话身子颤抖了一下低着头道:“很可怕吧,我说过我不会老也不会死,就算受再重的伤也会很快痊愈,那个时候你以为只是一个玩笑吧。”她的声音带着一点自嘲还有一丝落寞。
在亲眼看到这一切之后,他也会离开自己的身边吧,毕竟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怪物,一滴晶莹的泪水了无声息的碎落在她的手背,她的双手用力抓着被子,就像这样做了便能够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屋子里的空气带着一丝沉闷,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果然,他也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果然他也和那些人一样。
石磊的双手突然拥抱着她的双肩将她拥入怀中,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化作柔情轻声骂道:“笨蛋。”
为什么在亲眼见到这一切后不离开?你应该离开的。雪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是笨,大笨蛋。”
我错了,她其实一点都不坚强。为什么我会到现在才发现,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一人面对这个恐怖的世界。
当雪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只是比起过去要多了一丝神采。她推开石磊柔声道:“傻不傻,你以为我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吗。”
“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石磊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是关于那个叫牙的男人。”
听到石磊提起牙,雪神色黯然道:“他、他叫牙是个孤儿,和你一样他也是契约者,只是和你的眼睛不同,他的能力激发了他身体原始的本能,也可以说是动物习性。”
“动物习性?”石磊回忆起牙敏捷的身手和顽强的生命力。
“他需要进食,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可是他在吃人啊。”
“在他的眼中,人和动物并没有分别。”
“所以你才离开了他。”
石磊看着雪沉默,道“那他为什么回来找你?”
“石磊,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对他意味着什么,我是他的母亲、朋友、恋人。”雪回忆着和他一起走过的时光,那些记忆的画面在她心底逐一浮现。
恍惚间仿佛又听到牙的笑声在她耳边呼唤“雪、雪。”
石磊沉默着站起身,雪看着他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石磊冷声道:“既然他的手上已经沾满鲜血,那么我们只能请他安息,因为我们是猎人。”说罢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石磊等等,不管你要做什么,求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
“求你了。”
石磊看着雪闪烁的眼眸道:“那,好吧。出发前我会通知你的。”
石磊离开屋子来到室外,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道:“今天真的是个好天气呢。”
到了晚上,石磊、陆毅、伍媚、古月扬坐在三叔的屋子里,陆毅打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道:“游戏开始了。”
说罢陆毅拨出了一个电话,那是牙打过来时用的号码。陆毅将电话调成免提的状态放在面前的红木茶几上,屋子里的几个人注视着那个黑色的小方盒子焦虑的等待着。
手机在茶几上嘀嘀嘀的响着。
还是那间普通的民宅,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响动,血泊中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音乐响起,歌声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诡异。
一只手伸出将手机捡了起来,牙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笑容。
“喂,陆毅。”
“怎么样,你的身体还好吧,食人魔。”
“嗯,好着呢,我正在想什么时候去拜访你们,你的电话就来了,是想我了吗。”
“嗯,我还真是想死你了。”
牙笑着道:“石磊在你身边吧,让他和我说话。”
众人惊讶的看向石磊,石磊也没想到他会要求和自己对话。陆毅将手机递给石磊,他对着话筒道:“喂。”
“你应该见识到了吧,她在你面前死去,然后又在你面前活过来,很神奇对吧。”
“你想说什么?”
“离开,把她交给我,我会让这一切都结束。不然,我会捉住你们,然后在你们面前把你们的亲人、朋友、生吞活剥。”
听着石磊沉默了下来牙以为他在害怕,冷笑道:“好好考虑一下吧,我的朋友。”
“不,我拒绝。我怎么可以把她当作货物一样出卖给一个疯子。”
陆毅看着石磊渐渐被怒气支配忘记了他们制定的计划,在旁小声提醒道:“石磊、计划、按计划来。”
石磊看了他一眼平稳呼吸,道:“既然我们彼此看对方不顺眼,那么就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吧,晚上我会带着雪去小公园。”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陆毅站起身道:“好了,大家去准备一下吧。”
说着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道:“一个小时后出发。”石磊并没有动身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座位向外走去,陆毅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还好吧。”
“好,我很好。”
一个小时后,穿戴整齐的众人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车的司机竟然是许久没有露面的胡九重,想来是三叔招呼过来的。
“石磊。”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雪慢慢向商务车走了过去,雪的身体其实已经康复完全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不过出于掩人耳目的目的石磊还是选择抱着她,而且用的还是公主抱,再加上雪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这个姿势其实是很暧昧的。
伍媚看了他一样冷哼了一声道:“就会耍帅。”当众人做上车后胡九重将车缓缓发动。
这次参与的一共有五个人分工明确,雪是诱饵、自己负责照顾雪,主力是陆毅和胡九重,伍媚负责最后帮助众人逃离现场。
石磊向前望着胡九重,他对这个男人所知不多,他靠得住吗?胡九重透过后视镜看到了石磊道:“怎么,不信任我吗?别以为猎人只有你们。”
他看着后视镜中的胡九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一股逼人的气势透过他的眼神传达给了石磊,那是非常恐怖的杀气,充满了暴戾。
石磊的额头开始冒汗,显然胡九重也不是有意针对他转眼间杀气尽消,石磊这才松了口气,心道这个胡九重果然厉害。
很快商务车便停了下来,前面不到一百米灯光闪烁的地方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小公园。那是一处政府出资修建的公共场所,据老人们讲那地方是一处汉代冶铁工坊的遗址。
陆毅看着众人道:“都检查一下武器,不要出什么岔子,这个人很危险。”说罢车内传来了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那种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总是会还让人莫名奇妙的紧张起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让我们开始吧。”
说罢胡九重下车若无其事的走开,伍媚开着车又走了一段距离陆毅下车。石磊看着景物缓慢向后倒去,心中有些忐忑换了口气将手中的耳麦塞进了耳朵。
看着车停了下来,他慢慢拉开了车门看了眼远处闪烁的光亮,然后转身将雪抱下车。伍媚冷冷的说了句“注意安全”说罢便开车走了。
石磊抱着雪慢慢向公园里面走去,公园里的人三三两两、男女成双,昏暗的环境点缀柔和的橘色灯光,伴着远处传来的悠扬歌声给二人营造出了一种浪漫的氛围,石磊望着远处不由的出了神。
“现在开始试音,石磊听到请回答。”耳麦中传来了陆毅的声音让他收回了心思。
“嗯,听的到。”
“听着,我们就跟着你的身后,目标出现后你立刻离开交给我和老胡,知道吗?”
“嗯。”
“外面的便衣很多,你们最好能快点结束。”清冷的女声传来。
“不用管他们,石磊你最好向空旷的地带走,我相信那个食人魔一定会像飞蛾追逐火光一样扑向你的。”
石磊听着胡九重的指示慢慢向远处的空旷地带走去,灯光下人群拥挤热闹非凡,广场上的男女正在跳广场舞,动感的音符在耳边肆虐。
他慢慢走进人群瞬间被人群吞噬,看着跳动众人石磊有些茫然,那个食人魔会出现吗?
“石磊。”雪轻轻拉动他的衣服,石磊低下头看着怀抱中的雪。
“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很重吧。”
看着石磊嘴角上扬,雪突然娇声喝道:“不许你嫌我重。”石磊只能笑着称是,一副唯命是从的乖巧样子。
雪的嬉闹缓解了石磊紧绷的神经,但是当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正冷冷地望着他们,他的脸隐藏在帽衫之中,石磊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一抹黑影。
一滴冷汗沿着他的鬓角划过脸颊滴落在地面,石磊看着那个男人慢慢摘下帽子露出那张病态的脸,他的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
“石磊,你人在哪儿?”
陆毅?石磊向后望着那个焦急的人影,道:“食人魔,出现了。”
“石磊,你不要动我们马上到你身边。”
“来不及了。”
石磊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在这里动起手来会有多少人受伤,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一沉。
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石磊的眼中闪过一道异彩,雪柔声道:“抬起头,做你认为对的事。”
“对不起。”
雪在他的怀中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道:“傻瓜,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石磊慢慢摘下了耳麦无视陆毅的叫喊,抱着雪猛的一个转身向偏僻的林间小路跑去。看到他移动的瞬间牙就像嗅到气味的猎狗扑了上去。
“石磊、石磊!该死。”陆毅当场爆了句粗口。
伍媚疑惑道:“发生什么了?”
“石磊他已经和目标接触,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他。”
石磊抱着雪奔跑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很快便停了下来,石磊看着出现在眼前挡住去路的牙,呼吸渐渐平稳。牙并没有看他只是痴迷地望着他怀中的雪,可能在他看来石磊对他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除掉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牙,停手吧。”雪离开石磊的怀抱双脚落地,看向牙的眼神中透着伤心。
“好,我会的,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说着牙伸出手慢慢向二人靠近。
“停下。”石磊掏出手枪黝黑的枪口对着牙,牙看着他笑道:“你又想用它吓我,你敢开枪吗?你敢杀人吗?”
石磊冷声道:“你想试试吗?”牙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猛的朝他扑了过去,二人纠缠在一起很快牙就占了上风一拳、一拳挥向石磊的脸一直到他口鼻溢血。
“停下、停下、停下来。”雪大声哭喊着眼中满是泪水。
终于牙停了下来,骑在石磊身上揪着他的衣领看着他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杀人。”说着他将远处的枪捡了起来塞进石磊的手中。
“开枪,打死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石磊看了眼手中的枪对着他的前额,牙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石磊冷声道:“我、不是、杀人凶手。”说着手中的枪向右移动了几公分在他的耳边开了一枪。
“枪声。”陆毅和唐大山同时听到枪响,这就像是在黑夜中拉响了警报把众人吸引了过去。
石磊慢慢向后挪移着身体,看着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牙。牙本身的五感是极其灵敏的这点和他的能力有关,因此他此时也承受着比常人更加剧烈的痛苦。
在他的眼中此时天眩地转,耳中剧烈地耳鸣着。石磊听到动静看着一个人影向他们跑来,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是唐大山,在雪的惊呼声中他将雪抱在怀中道:“闭上眼配合我。”
说着石磊面露焦急之色抱着雪迎了上去道:“帮帮我们,那个人、那个人袭击我们,他有枪。”
唐大山此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一听对方有枪马上将腰间的枪拔了出来,看了眼鼻青脸肿的石磊道:“你们闪开点。”
石磊低着头背对着唐大山向后走去,陆续许多警察赶到现场。一个好心的警察还特意询问他们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帮助。
石磊义正言辞道:“我们没事,您快过去吧,一定不能让这人逃了。”那个警察听了还有点感动。
牙慢慢站起身将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看着蜂拥而至的警察。唐大山看着他喝道:“你已经被包围了,我警告你现在马上放下你手中的武器。”说着举起手枪对着天开了一枪。
“这是第一次警告,马上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牙看着无数的枪口对准着自己,看向那些警察的身后一个个满身鲜血的人影出现。
“你们来接我了吗?”说罢他的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笑容,慢慢抬起了手中的手枪,下一秒无声个枪口喷出火焰,像是鞭炮炸响点缀着寂寞的黑夜。
牙浑身冒着血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无力的倒了下去。
雪望向身后看着牙倒在血泊之中,躲在石磊宽阔的胸膛抽泣起来。石磊抬起头望向天空,穹顶星罗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