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过去了,维芙终于将叶枫送上计程车,她看着车子绝尘远去,她的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她看了看手表,才十一点,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吃个饭,反正那批花痴还要玩,自己找饭吃吧!
天气异常的寒冷,刚才手机还来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寒流。维芙随时在路边找了一个摊子,叫了碗牛腩粉,便坐在墙边,呼着冷气,等着吃,而就在不经意地转眼间,她看见坐在自己桌子旁边的一对母女,她们亲切地说着,学校什么时候举行毕业典礼,妈妈要不要来参加。维芙提着暖暖的水杯,看着她们出神起来,我明年也要毕业了,如果妈妈能来,那该多好!唉!一滴眼泪掉进了那杯暖暖的开水里,击起了点涟倚。维芙低着头,看着那杯水的暖气,渐渐地温暖着自己的脸庞,眼泪却不可抑制地继续往下掉,任自己拼了命吸着已经通红的鼻子,但眼泪还是继续往下掉。维芙恼恨自己的眼泪来得太容易。她拼了命地用手往自己的脸上擦,可是那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走过热闹的街市,走过刚才的林阴大道,当尼斯停在一个小小的地摊档边,看着面前坐那小小的矮凳子上的女孩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因为寒冷而瑟缩,因为伤心?所以流眼泪?随时都会想起初见到她时,那精灵可爱。最爱她的笑容,她笑起来居然有着与于浩一样的酒窝,洁白的贝齿,微微扬起,那得意与满足的笑容,让人时常陶醉,会想着跟着微笑。可是她现在在流眼泪,为什么流眼泪?尼斯皱着眉头,走到她身边,将自己的长外套披在了她小小身体上,当那双大手握紧那双肩的时候,细微的激流自手心传至心间。
维芙一下子抬起了头,看了尼斯一眼,便咬着牙赶紧把泪擦干。
尼斯什么话也没有说,在一个热闹的街头,一个小地摊上,跟一个平凡而可爱的女孩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他发现了自己此刻心态如此平和,平和到他们好像是一家人。他看着维芙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牛腩粉,什么话也不说,狼吞虎咽起来,仿佛十天八天没吃东西一样,连尼斯看了都忍不住地问:“你慢点!”
“要你管!”维芙没好气地说完后,便把台上一整瓶辣椒酱往碗里倒。
尼斯对着维芙柔声说:“我让你难过了?”
维芙一下子把勺子放下,盯着尼斯的脸哭着说:“我不会让别人影响我的心情,我只是想起我妈妈,我忘了,原来我还有妈妈……”眼泪又不其然滚落下来,声音变得更咽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日子怎么过?我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我没有别人的关怀,只有一个叶枫,曾经在我肚子饿的时候,给过我一碗面,我可能就要还他一段情。每天醒过来,去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搛钱,然后呢?做这些事给谁看?弹最好的琴,给谁听?我一个人参加过很多比赛,得过很多奖,可是我最喜欢在舞台剧上演蘑菇,因为只有演它,在散场的时候,有所有的人在台上跟你欢呼……这日子怎么这样过?我受够了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我受够了!”思潮无法抑制地往上涌,一发不可收拾。她索性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尼斯看着她伤心难过,心里叹了口气,人生头一次温柔地抚摸着一个将近陌生的女孩,对着她第一次温柔地说:“原来你也孤单!可是人生本来就是孤单的,我有父亲,我也有母亲,他们都离得我好近,可是我却感觉他们离我好远,这就是人生的孤单与心灵的孤单。维芙,如果要学会坚强,首先就要学会面对。”
维芙抬起泪眼,看着尼斯那认真可亲的脸,有种错觉以为自己看错人了般,她奇怪地问:“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总是看不清你的模样?得意的时候,吻我,不高兴的时候,骂我!”
尼斯苦笑一下才说:“何必猜测我的人,因为我们的生命没有交集,所以不要让自己太累去猜测别人!”尼斯一说完,便站起了身,想独自离开了。
“喂!”维芙把尼斯急忙地叫住了。
尼斯转过脸看着维芙。
维芙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付帐吧,我没带钱!”
尼斯听了这句话,盯着她凝视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维芙暗暗地抬起头,看着他那阳光下灿烂的笑容,她一下子迷惑起来。就是这么一段心灵的谈话,他们之间和好了?
三点钟,维芙准时出现在于家客厅,她立马看到于浩已经坐在客厅上等了,还有尼斯,他在有意无意地翻着杂志。维芙有一分钟的错觉,觉得几个小时前与尼斯的相处,是一场梦。她解下了背包,然后走到于浩面前说:“你们真奇怪,现在是上班时间,可是我发觉你们都不用上班一样!”
于浩笑着站起来说:“对啊,我们的假期就只是休息到了今天,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正式工作了,那以后这房子就只有你与于然了!”
维芙嘻的一声笑着说:“那太好办了。”她话一说完,便直接倒在那比卡超的沙发上。尼斯看着她提醒着说:“那沙发是于然的宝贝,你最好还是赶紧让开吧!”
维芙听了,嘴巴一挑起来说:“为什么?做小朋友就这么有主见,长大了还得了!我就要坐在这里,看他能怎么办?”
于浩与尼斯对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话说,接着便是于然下楼来了,他盯着维芙足足盯了一分钟,到最后他也只得忍了。维芙一看见于然,便扬手打起招呼说:“嗨,过来!”
于浩与尼斯几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于然真的乖乖地站到了维芙的面前。维芙很满意他的表现,她对他说:“把手伸出来!”
于然不明所以地伸出手,维芙看着那纤长的手指齐齐整整地排在自己面前,她在心里感叹,这的确是一双弹钢琴的手。维芙在自己的背包里提出了一大堆大大小小指甲钳。于然终于奇怪地问:“你要干嘛?”
维芙一下子把于然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提起他的手说:“我给你剪指甲。”
于然一下子把手抽回来说:“我不要,我自己来!”
维芙一来气,便发狠地在于然的背后抽出手来说:“给我!”
于然鼓着气瞪着维芙。维芙一看他的表情就讨厌地说:“你看你看,你这表情,这什么表情?装什么大人样?像小孩子一样嘟嘴,小心点啊,如果疼就告诉我!听到没有?”
于然此刻简直有气无处发,可是想起昨天的游戏,他也只好咬着牙忍了。他任由维芙捉着自己的手,为自己剪指甲,看着她细心地一点一点慢慢地钳,钳完了,还要磨修刀去修,修完还要用嘴巴吹!于然不得不承认,当她抓着自已的手修指甲时,自己感觉真的好舒服,好温暖!像姐姐,像妈妈。于然的心情慢慢地被某些东西融化了。
“把指甲剪完后,你还要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马上练琴,因为你的手刚刚修完,还没有磨滑,会把那钢琴弄坏的!”维芙近乎苛刻地说。
“有这么严重吗?”尼斯问。
“你们懂什么?钢琴就等于是自己的老公,要小心地爱护,要细心地苛护,要用心地感受!只有这样,它才会给你最美的音符。”维芙说得情深款款地把最后一只指甲剪完后,一时兴起地摸了摸于然的脸说:“你真幸福,你居然一出世就有人为你安排了斯坦威的大三角钢琴,你也真不幸,因为你错过了很多人生很美好的东西。”维芙一说完,便发现面前的电视节目正采访着台湾著名主持人葵康永,她便发疯一样捧着脸尖叫起来,吓得于浩与尼斯看着她突然大变脸,都以为她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