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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兰线上的小慢车

兰州供水段 马永兵

有一列火车,经年累月、不知疲倦地在天(水)兰(州)铁路上来来往往、走走停停,人们亲切地称其为小慢车。

小慢车不大,和普通旅客列车车体16节的编组相比,它只有短短的6节。小慢车也不快,它在沿线近20个小站都站停,它的运行速度,远远慢于大站站停的快速旅客列车。

小慢车虽小,但它却拉近了大城市与小村落的距离。天水和兰州相距三百余公里,两地间散落着南河川、三阳川、渭南镇、谢家坡、贺家店、唐家堡等一个个历史悠久、颇具影响、如珍珠般熠熠闪光,却被群山环绕的小村落。小慢车的开行,让这些小村落和天水、兰州等外面的世界,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小村落的一侧是小站。小慢车最初运行,仅为满足运营维护铁路的小站铁路人上下班而设。悠悠几十载,小慢车的这一功能,至今未曾改变。常坐小慢车,你总会遇上那些身穿对比服、肩背工具包的铁路人。他们下车后,时常会利用短短的站停时间,和前来小站等候、即将下班上小慢车回家的另一个铁路职工说上一会话,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小站铁路人是在进行独特而简单的交接班作业。这一站一停,一上一下,一问一答,成了小慢车站停时一道独特的风景。

小慢车的旅客,以铁路沿线小村落的农民兄弟居多。他们坐小慢车,多为外出做“扁担”生意。他们时常三五人一个组,用竹编小笼筐盛满自家产的时令农产品,用扁担挑到小慢车上,而后到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边走动、边吆喝着做小本买卖。“扁担”生意投入少、见效快,却极为锻炼经商能力。如今许多在外地做大生意的甘谷、武山籍老板,当初就是从坐小慢车、靠着“扁担”生意起步的。

时令农产品,也让小慢车一年四季有了不同的味道。春天,小慢车里满是韭菜的清香,这是武山地道的头茬韭菜;夏天,小慢车里满是玉米的甜味,这是三阳川的优质玉米;秋天,小慢车里满是苹果的芬芳,这是渭南镇的红富士苹果;冬天,小慢车里满是土豆的气息,这是通安驿的冬藏“黑美人”土豆。浓浓的乡土气息,让小慢车明显地有别于时代风味十足的大站快车,更让小慢车深深地融入了陇东南独有的乡土文化。

小慢车里很热闹。坐车的次数多了,大家彼此会很熟悉。尽管互相不晓得对方的名字,但你一定知道,他(她)从哪里上车、要在哪里下车。小慢车上,大家一路同行,你尽可以无拘无束地谈工作、说生活、论时事。在这里,武山话、甘谷话、陇西话,甚至是河南话、东北话(部分小站铁路职工为外省人)尽可以说,你倘若不说方言而讲普通话,反倒是见外了。

小慢车也充满了温馨。小慢车的列车员懂得小站铁路人和沿线农民兄弟的不易。身处小村落或小站的你倘若在生产或生活中缺了什么东西,而自己又不想一路困顿,不要紧,说一声,他们定会下次为你带到,你只管接车就行了。相处的时间久了,你会觉得,小慢车的列车员很豪爽、也很热情,如同邻家大哥或大姐一般,让你丝毫感觉不到陌生的距离。

小慢车亦寄托着牵挂。每逢开学时,许多沿途衣着简单朴素的学生坐着小慢车去川外上学,他们背着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的绿帆布书包,拿着父母精心准备的干粮,恋恋不舍地和车下送行的父母挥手告别。他们中的很多人,把父母的牵挂变为向上的力量,下了小慢车,便开始勤奋读书,寒门学子最终走向了兰州、天水、北京,甚至更远的地方,也走向了成功。

小慢车因为小与慢,已然成了百里天(水)兰(州)铁路线上一道独特的风景,也成了小站铁路人和沿线农民兄弟们生活的一部分。小慢车日日前行,给小站铁路人和沿线农民兄弟们,带来的不仅是方便、快捷、实用,更是绵延醇厚的希望、亲情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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