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边的品茗阁内,纪守守依然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刚刚的电话是他打来的吗?”容睿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受伤,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你老公”三个字。
“是啊,他有时候真的很啰嗦,没事,我们继续喝茶聊天!”没心没肺的她好似都没有发现,从方才到现在,就在她宣布自己的婚讯后,都是她在讲,他则几乎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说实话,容睿,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难道就没人逼婚吗?如果觉得烦心的话,不如也快点找个对象结婚,那样保证耳根子能够清净!”这是纪守守的经验之谈,自从她与易晨轩的婚事敲定,她就再也没受到这方面的困扰。
容睿狭长的眸子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你与易晨轩结婚,只是为了躲避相亲?”
她窘然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多了,那是一个秘密,被容睿看穿,她只能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我疯了不成?为了躲避相亲就随意与一个男人结婚?要找当然得找一个自己爱的,又肯好好爱自己的!”真是庆幸自己平日就擅长撒谎,到此刻脸不红气不喘,便能编的煞有其事!
容睿继续盯着她,五官清晰的脸庞上依然带着一种狐疑。
她一看他的眼神,便心知肚明,这个容睿并非等闲之辈,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坐得久了,说不定真会将那个秘密的契约泄露出去!
如果那样,不仅她与易晨轩的婚事会泡汤,自己还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太不划算!
想到这一层,她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对容睿说道:“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么久了?走吧,再不回去我妈又该来电话唠叨了。”
两人站起来往外走,容睿缓缓走在她身后,中间始终隔着两步远的距离。他盯着她纤细的背影,以及她那扎在脑后的清爽马尾,狭长的黑眸不觉翻然深沉,犹如夜晚汹涌暗沉的大海。
朦胧的灯光下,他只觉得那抹朦胧的背影柔美得不真实,走廊的灯光隔得不远就晕下来,她的身影从虚幻变成现实又成为渺茫。明明就在眼前,却好似咫尺天涯。他觉得触不到她,他知道自己将可能永远失去她!
无尽的空虚感扼住了他,他开始厌恶两人之间隔着的那几步,迫切与紧张之下他加快了步子追上她:“纪守守!”
纪守守停下来,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看他那样子像是被蜜蜂蛰了,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神情带着一种急切与认真,眸中还翻涌着异样的灼热温度。
他抓住她的肩,深深地凝视她,他有太多话要对她说,他要想一想,怎样才能将那些话缩到最短,言简意赅地表达给她。他怕来不及,他怕说的多了她会不耐烦,他想让她永远这样停下脚步,从此留在他身边,而不是与另一个男人结婚。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不知道能不能够换来她的原谅,赢来她的心。
可是就在这时候,从走廊的那一边,亦传来一身清隽温和的叫唤:“守守!”
纪守守完全没想到易晨轩会来,所以在与容睿从里间出来后,走在这走廊迎面碰上他,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那颀长的身影缓缓地朝着他们走来,俊逸脸庞上带着一丝朦胧不真,淡雅如雾的灯光下,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
可是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猜想,应该还是如同往常那般,从容自信又尊贵吧?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从未看到他有失去分寸的时候。
他像是急切间赶来这里的,虽然情绪平复地很快,还是能看到他上下起伏的胸膛,纪守守看向他的脸,心猛然间就颤了颤,不敢置信得望着那个总是沉敛淡然的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不安与慌乱。
易晨轩缓缓地朝着他们走去,深邃而又忧伤的目光,就落在容睿与她身上,锁住容睿抓住她肩头的手,黑眸中有复杂的情绪在隐隐闪烁,只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当着他们的面宣泄出来。
那个总是清雅温润的男人,面对别人时,似乎早已经习惯掩饰自己的内心,总是将自己谦和有礼的一面展露出来,叫你如沐晨风。
可是此刻的他,浑身却带着一种不容忍侵犯的气势,冷然淡漠的目光,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心!
强势如容睿,在面对这样的易晨轩时,居然也会出现片刻的怔愣。
纪守守却已经朝着易晨轩走去,她一迈开步子,容睿便再也抓不住她,就连放在她肩头的手,也不禁滑落下去,望着空落落的手心,他只是说不出的沮丧与失落。
那张清丽可爱的小脸带着一丝恼怒,气鼓鼓地朝着对面的易晨轩走去,那抹柔美清丽的背影,如同摇曳的花朵,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走出老远了,直到走到易晨轩面前,她才站定。
“我听守守说在与朋友喝茶,刚好在附近,就上来看看。”易晨轩雅致的脸孔已经恢复了平静,大手紧紧扣住纪守守的腰,就像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带着一种无声的霸道与独占欲:“我事先并不清楚,原来守守约的朋友就是容总。”
“你怎么来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迎面袭来,别样的清新宜人,瞬间就驱散了她心头的不快,她想,或许一会他还有什么事要对她说吧。
他低头俯视她,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黑眸望着她,唇畔是温柔宠溺的微笑:“当然是一会送你回家了,容总这么忙,怎么好劳烦他呢?况且……”他眸中的笑意悠然加深,貌似漫不经心地强调道:“马上你就要成为我的夫人了,顾全好夫人不是我这个做老公的理当尽的职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