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您将在这儿停留两天?”
达娜犹豫不决。“我说不准。”
他露出了笑容。“没关系,我们为您准备了一套漂亮的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之处,请随时通知我们。”
意大利是一个多么友好的国家。接着,达娜想起了她以前的邻居多萝西和霍华德·沃顿。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听说我的,不过他们派了一个人大老远地飞过来和我达成协议。
冲动之下,达娜决定给沃顿夫妇打电话。她让接线员把电话转到了意大利日普林斯蒂诺公司。
“我想同霍华德·沃顿通话。”
“您能拼一下吗?”
达娜拼出字母。
“谢谢您。请稍等。”
结果稍等变成了五分钟。那女人回到电话上。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霍华德·沃顿。”
唯一的要求是我们明天就得在罗马。
达娜打电话给多米尼克·罗马洛———意大利第一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主持人。
“我是达娜。我来了,多米尼克。”
“达娜,我太高兴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你说。”
“你住在哪儿?”
“在奇切罗尼旅馆。”
“打个的,告诉司机带你去图拉。三十分钟后我在那儿等你。”
德拉·卢帕街上的图拉是罗马最著名的餐厅之一,达娜到达时罗马洛正在等她。
“欢迎你,真高兴在没有炸弹的时候和你见面。”
“我也是,多米尼克。”
“多么无谓的战争。”他摇着头,“也许比大多数战争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在罗马干什么?”
“我来见这儿的一个男人。”
“那这位幸运男人的名字呢?”
“文森特·曼奇诺。”
多米尼克·罗马洛的表情变了。“为什么你想见他?”
“也许没什么事儿,但我正在进行一项调查。给我讲讲曼奇诺。”
多米尼克·罗马洛开口之前仔细想了想。“曼奇诺过去是商业部长。曼奇诺的背景是黑手党,他非常有权有势。不管怎么说,他突然辞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没有人知道原因。”罗马洛好奇地盯着达娜,“你对他的什么感兴趣?”
达娜回避了这个问题。“我听说曼奇诺辞职时正在和泰勒·温斯罗普谈判一项政府贸易协定。”
“是的。温斯罗普和另外一个人完成了谈判。”
“泰勒·温斯罗普在罗马待了多长时间?”
罗马洛思考了一会儿。“大约两个月。曼奇诺和温斯罗普成了酒友。”接着他补充道,“有件事不对头。”
“什么?”
“谁知道,市面上各种传言满天飞。曼奇诺只有一个孩子,一个女儿,皮娅,不过她失踪了。曼奇诺的妻子精神失常。”
“你说她女儿失踪了是什么意思?她遭绑架了吗?”
“不。她只是,”———他徒劳地冥思苦想合适的词语———“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他叹了口气,“我敢对你说,皮娅真是个美女。”
“曼奇诺的妻子在哪里?”
“传说她在某个疗养院。”
“你知道在哪儿吗?”
“不,也不想知道。”侍者来到他们桌前。“我了解这家餐厅,”多米尼克·罗马洛说,“你愿意让我替你点菜吗?”
“我愿意。”
“好的。”他朝向侍者,“比萨饼,烤肉……意大利特色浓一点的。”“请稍候。”
食物非常丰盛,谈话也变得轻松随意。但是,当他们起身离开时,罗马洛说:“达娜,远离曼奇诺,他不是你能提问的那一类人。”
“但是如果他———”
“忘掉他。一句话———忘掉。”
“谢谢你,多米尼克,我感谢你的忠告。”
文森特·曼奇诺的办公室在萨迪格那大街上他拥有的一幢现代化建筑里。一名体格粗壮的警卫坐在大理石大厅里的接待台后面。
达娜走进来时他抬头一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小姐?”
“我的名字叫达娜·伊文斯。我想见文森特·曼奇诺。”
“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我很抱歉。”
“告诉他是关于泰勒·温斯罗普的事。”
警卫打量了达娜一会儿,然后伸手拿起一部电话讲了几句。他放好话筒。达娜等待着。
我到底会发现什么?
电话铃响了,警卫拿起来听了一会儿。他转向达娜。“二楼。那儿有人等你。”
“谢谢你。”
“别客气。”
文森特·曼奇诺的办公室既小又不起眼,和达娜估计的完全不一样。曼奇诺坐在一张古老而破旧的桌子后面,他年过六旬,中等身材,胸部宽阔,嘴唇薄薄的,头发花白,还长着一个鹰钩鼻子。他长着一双达娜所见过的最冷漠的眼睛。桌上放着一张镶了金框的美貌少女的照片。
达娜一走进他的办公室,曼奇诺就说:“你为泰勒·温斯罗普的事儿来的?”他的声音烦躁而浑厚。
“是,我想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小姐。他葬身火海。他在地狱受煎熬。他的老婆和他的孩子们都在地狱受煎熬。”
“我能坐下来吗,曼奇诺先生?”
他刚要说“不”,结果却说:“请。我烦躁时就忘了礼节。请坐。”
达娜坐进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你和泰勒·温斯罗普当时正在谈判两国政府间的一项贸易协定。”
“是的。”
“而且你们成了朋友?”
“一段短暂的时间,没错。”
达娜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那是你的女儿吗?”
他没有回答。
“她真美。”
“是的,她非常美丽。”
达娜盯着他,疑惑不解。“她还活着吗?”她看到他正打量她,好像在考虑是否和她继续谈下去。
当他最终开口时,他说:“活着?你这么说?”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感情,“我把你们的美国朋友泰勒·温斯罗普带进了我的家。他和我们一起进餐。我把他介绍给我的朋友们。你知道他怎么回报我的吗?他使我那美丽而且还是处女的女儿怀孕了。她当时十六岁。她不敢告诉我,因为她知道我会杀了他,因此她……她做了流产。”他像诅咒一样蹦出了这个词,“温斯罗普害怕此事曝光,所以他没有送皮娅去看医生。没有。他……他送她去看一个屠夫。”他泪水盈眶,“那个屠夫扯出了她的子宫。我那十六岁的女儿,小姐……”他的声音哽咽了,“泰勒·温斯罗普不仅毁灭了我的女儿,而且谋杀了我的外孙以及他们的孩子和孙子们。他毁灭了曼奇诺家族的未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他和他全家为他可怕的罪恶付出了代价。”
达娜默默地坐着,无言以对。
“我的女儿在一家修道院里,小姐,我再也不会见她了。是的,我和泰勒·温斯罗普达成过一项协议。”他冷漠的铁灰色眼睛狠狠地盯着达娜,“但它是一项与魔鬼的协议。”
这么一来有两个人了,达娜想,而且还要去见马塞尔·法尔科。
在荷兰航空公司飞往比利时的航班上,达娜意识到了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她抬头一望,那是一位相貌和善的迷人男子,而且他显然请求女乘务员替他换过座位。
他看着达娜笑了。“早上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戴维·海恩斯。”他带着英国口音。
“达娜·伊文斯。”
他脸上没有认识她的表情。“飞行的好天气,不是吗?”
“很好。”达娜同意。
他正赞赏地注视着她。“你到布鲁塞尔出差吗?”
“出差加旅游。”
“你在那里有朋友吗?”
“有几个。”
“我在布鲁塞尔有很多熟人。”
等我告诉了杰夫再说吧,达娜想。接着她突然想起来,他和雷切尔在一起。
他正在观察她的脸。“你看上去面熟。”
达娜莞尔一笑。“我是那种长相。”
飞机到达布鲁塞尔机场,达娜下了飞机。这时,站在航空港内的一个男人拿起手机向上汇报。
戴维·海恩斯说:“你有车吗?”
“没有,但我可以———”
“请允许我———”他带着达娜来到一辆备有司机的加长豪华轿车旁,“我把你送到旅馆。”他向司机吩咐了一句,豪华轿车驶入车流。“这是你第一次来布鲁塞尔吗?”
“是的。”
他们来到一座巨大的、借天窗采光的拱形商厦面前。海恩斯说,“如果你打算购物,我会建议这里———加莱西亚斯·圣·于贝尔。”
“它看上去很漂亮。”
海恩斯对司机说:“稍停一会儿,查里斯。”他转向达娜,“这是著名的小于连撒尿喷泉。”它是高高地放置在一个扇贝壳形状壁龛上的一尊小男孩撒尿的铜像。“世界上最著名的雕像之一。”
当我在监狱中时,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死了。如果我在家……我本可以救出他们。
戴维·海恩斯,说:“如果你今晚有空,我想———”
“对不起,”达娜说,“恐怕我没空。”
马特被召到了艾略特·克伦威尔的办公室。
“我们不见了两名关键队员,马特。杰夫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敢肯定,艾略特。你知道,他牵涉进了和前妻的一起私人事务,而且我已建议他正式请假。”
“我知道了。那达娜什么时候从布鲁塞尔回来?”
马特望着艾略特·克伦威尔,心想:我从未告诉过他达娜在布鲁塞尔。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的总部坐落在利奥波德三世大楼,楼顶上飘扬着比利时国旗,是黑、黄、红三色等分的竖条。
达娜一直确信很容易就能查到关于泰勒·温斯罗普提前从北约职位上退休的消息,接着她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结果北约原来是一锅可怕的字母汤。除去十六个成员国不谈,还有NCA,EAPC,NACC,ESDI,CJTF,CSCE办公室以及至少十二个其他首字母缩拼词。
达娜来到在沙普利耶街的北约新闻总部,并在记者室里找到了吉恩·萨默维尔。
他起身迎接她。“达娜!”
“你好,吉恩。”
“什么风把你吹到布鲁塞尔来了?”
“我在做一个新闻,”达娜说,“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啊,又一则关于北约的新闻。”
“从某个方面来说是的。”达娜小心翼翼地说,“泰勒·温斯罗普有一阵子是美国驻北约顾问。”
“是的。他干得很出色。他是个伟大的人。他的家庭真是一场悲剧。”他看着达娜,十分好奇,“你想知道什么?”
达娜对下面的话字斟句酌。“他提前离开了布鲁塞尔的职位。我纳闷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