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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执事的完美原则 (3)

梅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用跑的速度,再加上跑三步摔一回的频率,应该是在他们离开后就出门了。难道是来向塞巴斯通风报信的?竟然被这个恶魔迷惑到连谁才是她的主人,谁才是那些被她摔烂的陶瓷玻璃餐具的拥有者都分不清楚了吗?看来,这次的圣诞礼物,要给梅琳准备一副度数更深的眼镜才行,否则这家伙完全看不清楚塞巴斯的真面目嘛。

马车的声音渐渐远去,梅琳才敢抬起脑袋,发现自己成了小朋友们好奇观赏的“动物”,梅琳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边使劲拍去尘土边大声澄清:“我我我绝对不是凡多姆海伍家的梅琳哦!请大家不要误会啊!”然后趁孩子们被吓呆了的时候,梅琳迅速抱紧信件飞奔起来,必须,赶在那之前。只是,衣服真的可以跟陶瓷和玻璃一样,用自己的“摔倒破坏力”来弄坏吗?

但是,既然塞巴斯先生说“这是最适合梅琳的任务,想来想去只能拜托梅琳”,既然是塞巴斯先生所的话,那一定是正确的,是真理吧!梅琳加足脚力努力向前冲刺。

“这是什么?‘发扬破坏王的特长,想来想去这是非你们莫属的任务……’,啊!少爷原来一直都默默关注着我们,心里很清楚我们的特长和能力呢!”菲尼安边激动地念着信的内容,边因为被“器重”而泪流满面地催促还在品茶的田中先生和巴鲁多,“大家快行动起来吧!这可是我们报答少爷的时候啊。难得少爷他如此器重我们!”

“菲尼安,不是我想打击你,但是,你真的觉得‘破坏王的特长’是种‘器重’和‘称赞’的说法吗?”巴鲁多大口咬住一块塞巴斯故意不小心放在厨房桌子上的蓝莓蛋糕,斜斜眼睛提醒脑袋天真的菲尼安。

“夷?但是少爷信上说这是只有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耶,也就是说连塞巴斯先生都不能做到的吧?田中先生,你说呢?这不是少爷对我们的肯定吗?”菲尼安急切地询问依旧悠然饮着茶的田中先生。

“霍霍霍……”田中先生悠悠抓起最大块的蓝莓蛋糕往嘴里送,边享受地咀嚼着边点点头。不知道是肯定着蛋糕的美味,还是肯定着菲尼安的猜想(谢尔:确切地说是“妄想”吧)。

巴鲁多伸出大掌心一把抹干净沾着奶油的嘴巴,另一只大手搭住菲尼安肩膀,长长舒展口气,也仿佛因为吃饱了蛋糕似的鼓起了干劲地喊道:“好吧!那我们就不要辜负少爷的‘期望’和重视,好好执行任务吧!。不过,梅琳不知道跑哪去了,她负责的部分,要由田中先生来顶替啊?”随着巴鲁多担忧疑虑的眼光,菲尼安也望向还处于缩水状态的田中老先生。

望着嘴巴不断咀嚼着蛋糕,发出“霍霍霍”笑声的田中先生,菲尼安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迅速从食物柜里翻找出所有原材料和熟料,堆满厨房桌面,指着满满如山的食物对田中先生提议道,“这些东西就麻烦田中先生您解决掉,好吗?”

“霍霍霍……”田中先生又轻泯一口绿茶,微微点头,拿起一大只羊腿啃咬起来,并突然恢复高大的正常形态,口气认真和蔼地对菲尼安和巴鲁多说道,“你们尽管去准备其他东西吧,这是第一次看到少爷有这样的心思,要好好完成哦。”

从上一代凡多姆海伍家当家就开始服侍的田中管家,每次恢复原来姿态都无法超过三分钟,拥有神奇的体质,就跟他一直追随的家族一样,带着不能深究的秘密。在菲尼安和巴鲁多看来,田中先生是最了解这个家,最了解少爷的人。虽然他平时只能以缩水小老头的模样出现,只会偷吃点心,只顾着喝茶,但菲尼安相信田中先生一直存在这个家里的原因,是要守护谢尔少爷。

正如田中先生所说,这是少爷第一次产生“很想试试做这样的事情”的念头。如果能够帮助少爷实现这个想法,说不定少爷总是有些悲伤的脸上会展露笑容呢!菲尼安坚定地握紧手中的,开始做好行动准备!

伊丽莎白的爱心礼服

“塞巴斯,礼服店距离刚才的街道有那么远吗?”谢尔有些疲惫地向马车外发问,塞巴斯没有应答,只是减慢马车的速度,掏出衣袋中金色怀表,嘴角扬起自信笑容低声呢喃着:“时间刚刚好,梅琳的破坏能力果然是无人能及的。”

马车完全静止下来,塞巴斯打开车门,指着马车正对的前方一家看起来古典精致的礼服制作店:“我们的宴会礼服就在这里订做的,是全国手艺最优秀的,所有贵族都在这里订做。”

谢尔并不习惯长时间在外面走动,如果不是答应了伊丽莎白要穿上正式的礼服,就不用为了几件衣服大费周章了。不过是伊丽莎白来家里串串门,虽说要举行宴会,但参加的人也不过是凡多姆海伍家的仆人们罢了。但是,自己总是无法拒绝伊丽莎白的任何要求,即使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常常做出让人头疼不已的事情。

但是,伊丽莎白纯净美好的笑容也好,翠绿色清澈的眼睛也好,对自己来说,都是唯一能够射穿那无边的黑暗,照耀自己冰冷心脏的存在。然而,越是这样,自己越害怕靠近伊丽莎白。因为,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能够牵着她的手,发誓守护她一辈子的王子。谢尔知道,自己对伊丽莎白的纵容和爱护,终将在自己完全被黑暗深渊吞噬的瞬间,从她充满光明的人生里消失。然后,伊丽莎白会忘记这样卑鄙丑陋的自己吧?

“少爷?少爷,请进店里取礼服吧。”塞巴斯低柔却冰冷的声音提醒着谢尔。是的,只要听到这个恶魔的声音,每一次,都仿佛在提醒着谢尔“你是属于地狱的,你最终的归宿只能履行契约,交出灵魂”。

“这,这,这里是贵族们都来订做礼服的礼服店?”谢尔睁大宝蓝色眼睛,微微抽动嘴角,无奈地望着店里到处遍布的“伊丽莎白风格”的女仆和箩莉塔服饰。如果这家礼服店不是伊丽莎白的米多福特家族创办的,那一定就是自己穿越到怪异的世界了。原以为这世界上只有在伊丽莎白的房间里才会看到的景象,竟然出现在自己订做礼服的店里。

“您一定就是凡多姆海伍家的新当家小少爷吧?哎呀,果然如梅,不,如大家传说中的一样,是个漂亮的孩子啊。”店老板明明额头满是冷汗,脸色苍白一片,却拼命颤抖着嘴唇说出这种奇怪的称赞的话。在谢尔听来却莫名不快,“孩子”?自己可不是那些幸福的小孩子!

“我想我们走错地方了,打扰了。”谢尔轻轻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这家看上去恶趣味浓厚的古怪礼服店。心里倒是盘算着,也许可以让塞巴斯从这里面挑选一些作为伊丽莎白的圣诞礼物。

老板惊恐地望了望店后,眼看着开始迈开脚步的梅琳在慢慢靠近他最心爱的翡翠古董花瓶,忙快步上前拉住谢尔,嘴角不自然地挤出笑容:“少少爷,您您订做了,就必须拿走和付款。”

一堆怪人,为什么自己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些奇怪的家伙呢。无论是家里的一群破坏王仆人,还是未婚妻伊丽莎白,甚至连订做礼服的老板也那么古怪。谢尔望着笑容“悲惨”的老板,突然心里萌生一个新的念头,让塞巴斯为难头痛的高难度命令。

“恩?要我买下这些奇怪的衣服也可以。但是,总要找个人来试穿下?塞巴斯,身为执事,如果连帮主人确认这点事情都做不到,还能称为完美吗?”谢尔挑挑眉毛,示意塞巴斯为自己排除“忧愁”。

少爷的意思是,要让塞巴斯先生试穿那些可怕的衣服吗?啊!绝对不可以!现在,正是自己解救塞巴斯先生的时候!说不定,塞巴斯先生会因为太感谢自己而喜欢上自己?只是,自己的左脚似乎又不听使唤地踩在右脚上了!梅琳无奈地抽搐着嘴角,努力从厚镜片后面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翡翠古董花瓶(花瓶:是你在靠近我好吗?)。

店后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老板惨白的脸色瞬间变成碧绿色,边哭喊着:“我找了十几年才买到手的翡翠古董花瓶啊!”

梅琳从满地翠绿发光的碎片堆里抬起无辜的脸望着谢尔和塞巴斯:“少爷!我对不起您!看来您要买下这店里所有衣服来赔偿了。我这辈子,不不,是下下辈子都会在凡多姆海伍好好打工偿还的!”谢尔有些生气地抽动嘴角,幽幽吐出心声:“下下辈子还是算了吧。”这辈子就已经够呛了!何况,自己能够跟梅琳他们一起的时间,能够看着他们不断发挥天生破坏力制造麻烦的时间,真的有一辈子那么漫长吗?恶魔执事和自己的契约,真的能够维持一辈子吗?谢尔轻轻摇头自我否认着,那是不可能的吧,即使,自己心里有一瞬间闪过这种不该奢求的念头。

就这样一直跟大家一起守护在凡多姆海伍家园里,每天闻着巴鲁多做的烤焦的食物味道,听着梅琳摔倒打碎东西的声音,看着菲尼安让所有漂亮植物集体“自杀”,看着伊丽莎白的笑容,任由着她把整个凡多姆海伍装扮成娃娃宫殿般粉红弥漫。

“少爷,看来,我们不得不买下这些衣服了。无论是否合身,而且,我相信这些衣服绝对合适少爷。因为,里面包含着伊丽莎白小姐对您的爱。”塞巴斯指着可怜的老板,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解说起来,“伊丽莎白小姐说身为完美的执事,不仅要能够完成少爷您的命令,还必须能够完成她的命令。所以,要把这些寄托着她对少爷的心意的礼物送到你手里。”

“塞巴斯先生,我我做得还好吧?我已经很努力地奔跑,虽然一直在摔倒,但我比平时要更快爬起来!还有,我用最短的时间摔倒着打碎了老板五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让他同意把礼服全部换成伊丽莎白小姐亲手做的衣服。”梅琳羞涩地从地上站起来,顶着一张番茄红的脸蛋向塞巴斯求证她的成绩。那本来就厚到看不清楚眼睛轮廓的眼镜仿佛也被红色光晕笼罩了,完全看不到距离她不远的谢尔瞪得圆滚的眼睛正怒视着这个吃里扒外,分不清谁才是她主人的女佣。

买下这些穿上去就形象全毁,丢人丢到家的衣服,只能再次验证塞巴斯是完美的执事,至少成了伊丽莎白口中的完美执事了。而自己呢,已经完全感受到“伊丽莎白的爱”的可怕了!用眉毛想也知道,伊丽莎白一定会要求自己穿上其中某件丢脸的衣服,跟她一起度过今晚的宴会。但是,不把这些全部买回去,估计无法抚平老板被打烂了几件珍品的损失。

“太奇怪了,越想越奇怪,为什么我要替你们这些任意妄为的家伙收拾烂摊子呢?”谢尔望着堆满马车的奇怪衣服,还有一直痴恋凝望着驾着马车的塞巴斯背影的梅琳,噘着嘴巴低声抱怨起来。

“夷?少爷您说什么?啊,是啊,这些衣服确实是伊丽莎白小姐自己设计和参与制作的哦。为了给少爷带来一个特别的愉快的宴会做的准备呢!”梅琳完全对不上话题的回答,却让谢尔心里的不痛快突然消散了,反而有点期待起伊丽莎白到凡多姆海伍家来,有点期待着晚上的宴会。为什么呢?这样的心情,为什么还是存在着呢?即使那样美好的时光早已消失破碎,但曾经准备满屋子父亲新研发的玩具等待伊丽莎白到来一起玩耍的心情,却依稀记得。也许,伊丽莎白就是唯一一束能够穿越那片幽深黑暗森林,从过去来到现在的自己面前的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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