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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诀别诗痛分离(2)

他们守侯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开花时便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则没有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彼此思念,无比悲苦!

黄泉路上便开满了这样的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花红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它们是这漫漫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她们构成火红色的花径指引人们走向三途河的彼岸,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黄泉路上还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忘川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让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我们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碗忘川河水煮的孟婆汤。

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落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孟婆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煎熬成汤。

那些爱过的人,那些无法放下的事,那些滚滚红尘中数不清的悲欢离合都只会随着“孟婆汤”的缓缓入喉,永远凝固于走在奈何桥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泪水的黯然回眸间,化做缥缈云烟,淡然散去。

是一世匆匆的悔恨?是阴阳永隔的遗憾?还是曲终人散的决别?都已然不再重要了,因为在饮过这孟婆汤后,一切都已淡然!

走在桥上,慕容雪欲言又止,满目泪水,黯然回望,竟渴望着一碗可以让她忘却红尘烦忧的孟婆汤!因为她无法痛恨,无法遗忘那一双缱绻深情的眼神,和那甜入心间的情话,更无法抽刀断情!然而,桥的尽头,什么都没有……

一路恍惚,窒闷心慌,虚软无力,一会如置冰潭,一会如赴火海,慕容雪只觉好似被扔在冰火两重天的炉灶里反复煎熬。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刚朦亮,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常明观,又是怎么回到的贤王府。屋内的一切都笼着一层灰暗朦胧。然而,雕花的窗棂,清幽的沉水香,拢着帐幔的乌金钩子,帐上绣有珠银线的海棠花,一切的一切,又都是那么熟悉!

意识有了一丝清明,还觉混沌的大脑却已经开始回响着男人幽幽怨怨的诀别诗“秋风凌乱了桃花,冬雪洗尽了铅华。轻弹浅唱红尘事,曲终人散悯悲凉!”

慕容雪扬唇凄然一笑,看着床顶木木发呆。原本一双满含灵韵的大丹凤眼,此时是一片死灰般的幽黯,光华尽褪,只眼角悄然滑落的晶莹还残留着往昔的光彩,示意,她还活着!

恍然也想到了几句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亦是最动人的谎话:帝王说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国臣说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将军说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书生说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侠客说待我名满华夏,许你当歌纵马;琴师说待我弦断音垮,许你青丝白发;面首说待我不再有她,许你淡饭粗茶;情郎说待我高头大马,许你嫁衣红霞;农夫说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僧人说待我一袭袈裟,许你相思放下!

孰真孰假,世界又有几人能做到,慕容雪不得而知!

她不是一个容易动情动心的人,再回首这段情,虽短暂可她却爱得彻底,爱得极致用心!其实,一直给她希望和支撑的,不过是男人那日拥着她时说的那句,待一切风平浪息后,带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所盼所想不过是和爱人圆满的平凡!当她抛下一切,决意为他留下的时候,他却对她说了一句“曲终人散”!

痴情女子负心汉,男人总会有用各种各样的责任包袱,给女人编织许下一个又一个美妙绝伦的未来。让你心甘情愿地坠入情网,饮尽悲痛还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地去等、去盼!她觉得自己的坚持真的很可悲可笑,她以为可以战胜一切的爱情更是毫无意义,两袖清风,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能抓住,可她却不恨不悔,不怨不责!

能爱,可以爱才是上天给予的恩赐,现在上天收回了这份恩赐,所以不能爱,不可以爱!她不是被上苍怜悯眷顾的孩子,多简单直接!多残忍可怕!再恨再怨再不舍,她又能如何?

良久良久,眼角的泪水渐渐干涸,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耳边的发已是一片**。慕容雪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眨了眨眼睛,又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

她不想再留在这里,既已分手诀别,再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她想回家,无论哪个“家”,只要可以将她藏起来,可以让她掩埋伤心的地方就好!因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脆弱让男人内疚,即便再不舍,她也会放手,会逼自己笑着成全他选择的颜面,这是她最后可以再为男人做的,她也有骄傲和尊严!

整理好情绪,慕容雪撑身坐了起来,简单的动作,她却费了好大力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虚软无力得好似被抽光了力气,呼吸短促得好像提不上气,就连撑着床榻的胳膊都在不住地轻颤着。缓了半响,正想要下床就瞥见床脚榻上团缩着一个绿色的小小身影。

慕容雪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除了心里的痛那般清晰真实,这一觉醒来她只觉恍如隔世,过了小半晌才想起脚榻上的人是谁。

她喘匀了气,这才从喉间勉强发出了一丝声音,却是声若蚊蝇,气若游丝,就连她自己都觉错愕,自己是不是病入膏肓,马上就要死了!然而,她又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热量正在她的身体内流窜扩散,除了还未恢复力气,周身都很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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