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谁让你问这个问题的?”顾靖庭还压在她的上方,只是眼神阴鸷,再也没有刚才的热情和柔情,有的还是冰冷和厌恶。
他还看不清楚,她眼中的热情也褪去了,变得那么灰暗,失望。
她也是会伤心的。
“没有人让我问,是我自己要问的!”她死倔着。
顾靖庭恢复了冰冷淡漠的一面,从她身上翻身而下,“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为什么不能问,你就回答一句是还是不是不就行了吗?顾靖庭,如果不是你的你有什么不敢回答的?”她真的很伤心好吗?
她不想真的如姜绯那个贱人所说的一样。
她不想他和姜绯那个贱人狼狈为奸!
顾靖庭转过身,右手虎口扼住了她的脖子,温情全没有了!
全没有了!
“你问这个问题就是愚蠢,问都不该问!”他眸中带着猩红的火光,恨不得将她撕碎般的看着她。
她冷笑,讽刺,“顾靖庭,你这个懦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她很伤心。
更伤心的是,他居然为了保护姜绯那个女人,这样子对她。
将她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
“褚夏衣,你真的很烦!”他甩开她,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动作很快,背影清冷的对着她。
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
褚夏衣突然觉得很可笑。
这算什么呢?
算什么呢?
他又是这样来,打着担心她关心她的旗号,再一次伤害了她。
他的动作就像刚刚在车上的时候一样,速度很快的将衣服扣子一个一个的扣好,她清楚的听见金属皮带的声音。
真是恨透了这样的声音。
她听到了他的皮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
那么决绝的离去。
“顾靖庭!”她突然大声的叫他的名字,“如果顾子恒是你的孩子,我们就离婚!”
走到门口的男人,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猛地拉开门,长腿一跨,径自走了出去。
门被大力带上。
褚夏衣跌坐在床上,看着一室狼藉。
又是她一个人了,仿佛从来就没有人来过。
她也希望从来没有人来过。
那么她可能还陷在梦魇中不能自拔,但都比现在要好。
她不会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也不会伤心。
她伤心的,绝望的,身子重重的倒在床上,将白色床单罩在自己的头上。
双眼一闭,真希望就这样死去算了!
死去了他会不会转过头看她一眼?
应该不会吧,他那么冷血的人。
不,她不能死去,她还有儿子呢!
一路浑浑噩噩的,接连做了几个噩梦,也曾从睡梦中惊醒,只是醒来了,再没有顾靖庭突然来到身边,站在床头,和她疯和她闹了。
五点不到她就起床了,让人给她送来了衣服,然后离开酒店。
走之前,褚夏衣还记了一下酒店房间的门牌号。
总有这个习惯,喜欢记住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和日期。
她忘不了有一天,她在这个房间,和她的丈夫产生了不可弥补的矛盾。
好比一面镜子,她亲手将它打碎,再想一片一片拼起来,已是不可能。
罢了,镜子要裂就裂吧,感情要崩就吧。
褚夏衣在房间门口蹲了几分钟。
她突然后悔问了顾靖庭那个问题。
如果她不问他,如果她选择相信他,那么结局会不会不同,过程会不会不那么坎坷?
可是,世事难料,每个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哪里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清晨的白雾很浓,加上昨晚打了一点点的霜,十月,北城就开始冷了起来。
可真是有点伤感呵!
褚夏衣站在酒店门口打车,为自己突然蹦出的想法感到好笑。
她已经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为什么还会为突然掉落的落叶,卷起的狂风,离开的人感到伤感呢?
开始感叹自己过于多愁善感小题大做了。
很快就有一辆计程车停在她的面前,“小姐,要不要坐车?”
时间还很早,路上的行人也很少,她这样站在路边很是醒目。
褚夏衣蹦着,拉开门,钻进了计程车内。
褚家大宅。
她离开这里几个月了,乍然回来,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早起鸟儿的鸣叫,路边的猫儿,甚至是蚂蚁并排走过,她都觉得无比的熟悉,那感觉就好像是她昨天才从这里离开。
家是那么一个地方,无论你离开多少年,只要你回来,就会觉得自己的根是在这个地方。
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她站在褚家门口,唇边苦涩的笑了笑。
根吗?
她这个鸠占鹊巢的人,也敢说褚家是自己的根吗?
褚家的人还不知道她原本不属于这里,她原本……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的。
她站在铁门外,抬起头看着那扇曾经属于自己的窗子,如今爬满了爬山虎,碧绿青翠的样子。
心里头压抑的心结又得到释放了一点。
就这样站着站着,站到日光渐渐大亮起来。
“哎呀,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呢?没带钥匙吗?”是管家出来开门,见到她蹲在门外,很是心疼的叫唤道。
褚夏衣这才站起来,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看了很久,脖子痛了,蹲了很久,脚又麻了。
“呵呵,方叔,我是忘记带钥匙了,怕你们还没起床,不想打扰了!”她尴尬的抬手拨弄自己额头前的头发,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
方叔连连摆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快进来吧。”
“我……”她笑了笑,“我在这里等哥哥,等他出来,一起去上班,就不进去了!”
“哦,西城少爷啊,在吃早餐呢,要不然你进去坐着等啊,在这里等很难受的。”管家走过来,劝她进去。
褚夏衣觉得自己再拒绝也有点难为情,好歹自己也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早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根的地方。
见到她进来,坐在餐厅吃着早餐的褚西城飞快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
她走过去,叫了声:“哥哥!”
褚西城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一点,问道:“昨夜去哪里鬼混了?”
“啊?”褚夏衣有点懵,怎么劈头盖脸就问这一句。
她脸上有写昨晚出去嗨了几个字吗?
见她还有点茫然,褚西城在桌上扯了张餐巾纸擦嘴,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她站着的方向,说道:“小夜昨天晚上回来,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猜是你和在一起受感染的。”
“啊?她说什么了?”褚夏衣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咬了咬唇,不会将两人去泡吧的事情告诉哥哥了吧?
或者说出了她的身世?
不像!
如果小夜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哥哥的话,他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的神态跟自己说话。
“小夜问我,爱不爱你这个妹妹,还说她最好的朋友就是你,这他妈不是说些废话吗?”褚西城将手中的餐巾纸揉成了一个团,扔到离他的距离很远的垃圾桶内。
完美的抛物线!
也是个怪人,明明他的身边就有个垃圾桶,却非要扔到很远的地方去。
“哦,小夜还没起床么?”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吃早餐。
“恩,那么晚回来,肯定没醒!”褚西城再抬头看她,深深的黑色烟圈,一看就没睡好的样子,他浓密英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女人,“你叫什么呢?”
“啊?”他突然的问话让褚夏衣一惊。
“叫嫂嫂!”褚西城冲着她说。
原来是在介意这件事呢!
男人有时候也是个奇怪的动物!
褚夏衣笑道:“好,昨晚把我的好嫂嫂借去一用了,事先没有跟哥哥说,哥哥对不起!”
说完,她还朝着褚西城的方向鞠了一躬。
褚西城扬了扬眉,似乎对她的道歉很受用。
“一大早过来干什么?顾靖庭那小子欺负你了?”褚西城懒懒的开口,声线带着褚氏的霸道和慵懒。
“不是!”褚夏衣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褚西城起身,“找我帮你揍顾靖庭?”
他身形高大,步履慵懒的朝客厅走去。
褚夏衣皱眉,这人怎么这样呢?
动不动就要揍人,她有点担心舒小夜了。
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被他揍成一块饼?
不过就哥哥对小夜的喜爱程度来说,这种可能是不会成立的。
褚西城在沙发上坐好,才慵懒抬起眸子看着褚夏衣的方向,问道:“找我干什么?”
“哥哥你今天忙吗?”褚夏衣走过来,认真的问道。
“直接说事!”褚西城受不了她拐弯抹角的,喝了一声。
“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褚西城不带考虑的就站起身,揽着她的肩膀,“走吧,去哪儿?”
“可是公司的事……”褚夏衣面露担忧的问道。
“虚伪!”褚西城好笑的骂了一声,“居然是你找我有事,我什么时候怠慢过你?就是公司有上亿的合同要签,我也会推了来陪你啊!”
他说的那么自然,轻巧。
褚夏衣听的心里却越发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