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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止战之殇

今晚的桃林灯火通明,我倚在吊床上却夜半无眠。“小柒,小心着凉!”唯晨不知何时,竟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我盖上。我睁开眼冲他笑笑,却见他回笑得很是勉强。他是不是还在担心太子妃的事情?呵,本以为可以喝杯唯晨的喜酒再行离开,却不想苍漠告急,中秋月圆之夜便是和亲之时。虽然,父皇从未向我提起,但我知道那不容我拒绝。“小柒若是不肯嫁,那便不嫁!我们出宫,不再回来!”他弯下身子,眼神在月色之下很是清亮,就如一颗琥珀。他的话很诱人,可我知道我们身不由己。我只是淡淡的笑笑,摇摇头。“你看,月亮快圆了!”之后的瞬间我便被唯晨猛的拉起身,狠狠的搂进怀里。我顿时愣住,不明白他这是做何?他的心跳动得很快,我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唯晨”我小声的唤了他一声,他却将我搂得更紧了些。“我们离开好不好?你不用嫁,我不用娶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蓦的明白,他的情感。原以为,他只是不舍我而已,却不想他的感情竟这般的厚重。“呵,说什么傻话呢?我的好哥哥,女子总是要嫁人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哥哥不是也要快成亲了吗?”我不着痕迹的想暗示他,想让他清醒些。却不想他竟忽然一张口狠狠的咬住了我的肩膀。“你不是我的妹妹!小柒,你根本不是我的妹妹!你根本就跟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你根本就不是皇室中人!”久久的他松开口,却说了这些令人止不住颤抖的话语。“什么?唯晨你是不是傻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慌乱的笑着开始语无伦次,却怎么也打消不掉眼里的泪水。“怎么?啊?这一切不是真的!这根本就不好笑!”我嘶声力竭的冲着他大吼,我慌乱的起身就要往回走,我不要听,我不要再听到任何关于这的东西!我不信,我慌乱的捂紧耳朵,摇着头,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为何?为何你要告诉我这些?为何要告诉我?为何你不可以装作从来不知道?为何你要现在告诉我?”眼泪一次次滚烫的掉出了眼眶变成了凉泪。唯晨始终站在那里没再说话,却让我彻底的害怕。我明白我之所以慌乱,那是因为我信了!我怀疑了!“那我又是谁?”我愣愣的看着唯晨,喃喃的道。如果,这一切、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又是谁?那我又将是谁?

“你胡说!我不信!”我真的不信!若我真的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依父皇那般冷血的性子,怎么会如此放任纵容我这个余孽呢?呵,若果真是唯晨说得那般,说不定我彦柒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不会的,唯晨说定一定不是真的!我了解父皇,唯晨说的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抓紧我的肩膀,一身大吼打碎了我所有的梦。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为什么,他明明可以骗我一辈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我呢?“我不信!我要去问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我蓦的回头,甩开唯晨拉住我的手。是的,这个时候我一定要他亲口告诉我才会相信!一定要!我一定要将这一切都弄清楚。如果,我真的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不是这漠沃尔的皇室中人,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娘亲会真的背叛父皇,她明明是那般的爱着这个男人,又怎么会……“小柒!”他拉住我,却背过身子让我看不清脸上任何的表情。“小柒,我知道你一下子很难接受,但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十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他喃喃的说着,却听得思绪凌乱。十年前?那个时候我不是才刚刚穿越过来吗?呵,真是可笑!以前我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彦柒,如今也已不再是漠沃尔的柒公主。可怜!真是可怜!我竟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原来,我竟一直都找不到真正的自己,一直可悲代替别人活着,一直在别人悲情的故事里留下自己的眼泪。原来所有的人都在骗我,本是自诩聪明一世却不想还是早早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原来,我只是一颗别人布局许久的棋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蓦然转身紧盯着唯晨,步步紧逼。没有怨恨、没有悲伤,只是彻底的冷漠。“小柒,你不要这样子!我……”“那你想让我如何?假装没听见吗?”呵,真是可笑!自欺欺人的把戏,我早已经厌倦了!也许,这个时候最能安慰人的还是一坛能醉人的酒。起风了,凉亭四周白色的纱蔓有些不受控制的纠葛在一起。而我在风里却嗅到了淡淡的龙涎香味。原来,他一直在!原来,他都不想去辩解什么吗?“你是如何得知的?他们之间的事情又是怎样的?”我漫不经心的用掌力温热了玉杯里的凉茶,含笑淡淡饮下。既然,当事人可以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那我便也可以!至少,如今的我到底是谁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因为,没人在乎!因为,无论我到底是谁,我都将是漠沃尔的柒公主,中秋月圆之夜出使苍漠和亲的柒公主。没人在乎,这公主的头衔下的女子到底会是谁。总之,过了今夜我们都会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比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我本天性薄凉,在这如今薄凉的世道里,很快就会变得更加的薄凉。我扬唇一笑只是目光中的冷意怎么也无法消散。原来,想明白就又什么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什么事情也就都不重要了。我本天性薄凉,你若不在乎,我定比你更不在乎!

“小柒,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唯晨很是担忧的看着我,很是后悔方才一时冲动所言之事。“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你!”他低着头,很懊恼自己。我却只是淡淡的躺回自己的吊床上。“无妨!我没事,不过是听个故事罢了!只不过是故事的主角换做是我罢了!呵,自己的故事却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还真是荒谬可笑!”“小柒……”他低低的唤了我一声,我知道他是不懂我的反复无常。呵,其实我自己也不懂!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两个自己,在一旁暗暗较劲、赌气。也许,我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我其实不是真实的自我罢了!“我娘亲是怎么进宫的?又怎么成了父皇的妃子?又怎么,又怎么我不是皇家的骨肉?”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仍在,他还不走,难道真的要想在回忆一边曾今的种种过往吗?他应该知道我是知道他在的,但是为什么他还要在?是因为对我开不了口,还是忽然想起对娘亲的愧疚之情。

原来,那果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听唯晨说他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了他娘亲和父皇的对话,虽是不大清楚但至少有了个线索。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查访,事情也了解了大概。原来,娘亲的故乡竟是漠沃尔同流云国交界之地的宵小城。当时娘亲是闻名遐迩的温婉才女,她当时已为人妇。当时娘亲新婚不久,却恰巧遇到了父皇御驾亲征。父皇,一个高高在上的皇者,那种高高在上不容拒绝的皇权,娘亲新婚不久却含泪被抢入了皇宫,成了三宫佳丽中的一员。后来的事情我大概可以猜得到。自古君王三妻四妾,他们可能会迷恋一段时间但再美丽的女人最终也会红颜老去成为旧人。自古君王多情而又薄情,三千宠爱之后所剩下的又只是打入冷宫的命运。我知道,我便是那娘亲打入冷宫的契机。我自然也知道,父皇当时之所以没有及时的处死我完全也是因为对娘亲的于情。那种又爱又恨的感情纠葛,父皇没有处死娘亲和我却将我们扔在冷宫,五年的不闻不问。我不知道父皇对娘亲的感情如何,我不知道他对娘亲的感情会有多厚重,会存在多久。但我知道,娘亲是真的爱上了!她爱上了那个薄情的男人,很爱很爱,爱得卑微而又缠绵。她爱着,从不怨恨什么、从不妒忌什么,那般淡淡的呆在自己的冷宫中等着男人。虽然她到死都没有等到,但她到死都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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