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都到今天了,你也没说过如欢半句坏话?真当你的夫君是傻子吗?咱们之间不应该有欺骗,隐瞒,浅儿,你心里的苦,应该由我一起分担!”
“夫君有命,浅儿无所不从,只是如欢好歹是你的弟弟,浅儿能说什么?”
“说他如何绑架你!说他如何陷害你,这么多天我可都想明白了,浅儿为我受得罪,非一般人可比!”
如风捧着浅儿的脸,他认真地看着她。小小的脸儿上面有多少温情。他们互相看着,她能感觉到他心里面的爱,暖到发热。
“不算受罪,这些都是浅儿欠了夫君的,这些都是浅儿应该受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咱们牺牲了依依的幸福才换回来的好日子,珍惜就好,何必节外生枝呢?”
如风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额头,珍惜,就为了她这句话,如风也不能辜负她。现在寂家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很快就又有朝廷新补充进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拥有希望。他紧紧抱她进怀里,心里面却又为她担心:“如欢从小就默不作声的个性,就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他从来就是我的好弟弟。不过……从今以后,他只能是对手……”
浅儿静静地回抱他,细润地皮肤,尖锐的指甲划过如风的后背:“不……夫君,他还是你的弟弟,他不仁,咱们不会不义,况且他所作与咱们的目的是相通的。”
爱或者不爱,是浅儿和如风自己选的。可,寂家的复杂背景,如欢的争夺,都是无法选择的,他们的命运注定了要兵戎相见,所以就算是抱有再多相同的目的,他们还是会彼此伤害。就像浅儿歌里面唱的那样 兄弟流异血,不肯心同向。本是同林出,何必分恩光。
“那现在怎么样?活着会怎样?死了又怎样?我活着你死了我要怎样?你活着我死了那是怎样?”
爱,早就深深将他们的心纠缠,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热情澎湃也好,安然入睡也好,每个昼夜,都伴着幸福和快乐。他们看不见如欢的可怕,找一个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女人成家立世,一个大哥根本不要的女子,所为的目的才是如欢需要她的原因。蒲苇只是一个妻子,如欢实施他可怕计划的妻子。
一个破坏家庭、幸福的计划,需要太多的棋子,来布一个天衣无缝的迷局。家国天下,天下定了,家也该定了!
寂老夫人的房间,如欢和蒲苇站在外面,如风和浅儿坐在床边。老夫人的身体算是每况愈下,即使子音的药方是好的,她还是只剩下了半条命。
“奶奶,最近的事情您可不用太操心了!”如风亲自照顾寂老夫人吃药,浅儿负责帮忙整理床铺,这一次是老夫人把他们叫来的,似乎,是想化解这场情节,“这些繁杂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浅儿吧!”
“今天奶奶请咱们来,想必也是知道了如欢的事情。”寂如欢抢先又说了,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连如风也不能洞悉他下一步要干嘛,专注地看着浅儿,“如欢喜欢蒲苇,还希望奶奶主婚!”
蒲苇的脸立刻红了,如风不惊讶,浅儿却奇怪,她心里面千算万算,从来没算过蒲苇会背叛如风,嫁给他的弟弟。
“成家是好事儿,也能给老婆子,冲冲喜、咳咳,寂家多个女助手,还是个得力助手,也是好事儿。”
秋天很短,带着秋收的果实,一片片金黄过去,大概这是秋末最值得喜庆的事情。如风与浅儿相互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如欢的阴谋,他比浅儿清楚,因为曾经,也就是寂老爷寂夫人那一辈儿的人曾经有过例子。
“好事儿?”如欢反问道,他讥讽的语气,让浅儿有些不寒而栗,“奶奶的身体,如欢知道,但是,如欢还是要说,分家的事情……”
分家两个字一出口,刚才喝进去的药大半都吐了出来,弄得满床都是。浅儿赶忙自己收拾,这分家两个字,无非是让老夫人的病雪上加霜,她又出门吩咐人赶紧叫大夫来。然后默默地走回床边,静观其变。
“如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风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他们两兄弟今天居然一黑一白,一冷静一激动,再也无法走回原来的轨道,那场惊天动地轰动京城的战争。自己的姑母站从此禁闭,那个从来不争不抢,善良能干的女子,因为一场婚姻而变了。如欢现在如法炮制,要以一场婚姻去掀起另一场风波,“你不记得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吗?寂家不得再提分家之事,你都当耳旁风了?真是个孝顺的好二弟啊!”
如风,放好老夫人,站起身来,就要动手,却不想奶奶抓住了他雪白的大袖,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只好,又乖乖地坐回了奶奶的身边。充满身体的愤怒,只能通过十指,发泄在自己的衣服上,扭曲,撕扯,渐渐松开,却还是满心里的憎恶。
浅儿只好拉住他的手,给他安慰,给他眼神,舒缓他心中的激动。
如欢倒是一点儿也不怕他,一副胸有成竹能够分家成功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欠收拾。走到了老夫人的榻前,跪下:“奶奶,如欢知道从小时候起您就对大哥好的不得了,但是你可知道,如欢也是寂家的孩子,我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但这件事,请您务必,应承我。”
这话一说,虽然都是自家人在场,但却没有了驳回他的理由。大家越是尴尬,寂如欢就越是得意,气氛就这样僵持住了。当铺银号,这两样若是谁离开了谁都将是损失,两败俱伤,老夫人曾经这样气过自己的不孝女儿,却没想到如今她的孙子要用庶出的身份,一场婚嫁来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恳请老夫人成全!”蒲苇服侍大少爷多年,这些日子又对老夫人无微不至,她也跪下来求,不免是更不能驳回了。
就在寂老夫人隐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沧桑却坚毅的声音:“如果是我说不行呢?”
门开了,寂夫人和寂老爷携手进来,向老夫人行过礼,走到了如风和浅儿的身边,他们的立场明确。如风是他们嫡亲的儿子,谁愿意把家产继承到庶出字的手里呢?何况他们无病无灾,两人都还好好的,这么快就要求分家,自然是不能答应。
尤其寂夫人一身素色衣服,手中拿着账册,一副不肯放权的样子。傲然站在如欢身前,把他扶了起来:“我们两个还活的好好的,寂家的所有半分都不属于你们,难得你们为遗产的事情想得这么周全,平分……会的,不过不是现在……”
他们两个出海回来了,带回来了几宗大买卖,当铺的储备立刻多了一倍。如果再加上皇上那笔拨款,不正是如鱼得水吗?如欢的脸色一下子青了,眼眸里面的恨意丛生,那个从来说更疼爱自己母亲的男人,现在在帮着他的妻子,如欢母亲的情敌,对抗如欢。他不配做他的父亲,上一辈子的仇恨立刻又重新回来了。
“如欢谨遵爹和大娘的教诲,但是我与蒲苇,情深义重,不想再拖下去了,既然大哥已经成家,如欢又岂能落后呢?”
“好!”寂老爷的表情严肃,眉目间愁绪凝聚,低眼看着如欢,“就要年节了,寂家多一个媳妇会是件好事儿,娘,您说呢?”
“好,好,好。”老夫人三个好连在一起,惨笑着,苍白的脸色下,看不出什么状态,“就听你们的,总比让我这老婆子就此归西强些!”
然后便是寂如欢,凤朝丞相大婚的喜讯,不止寂家,街头巷尾,百姓人人皆知。那一位深谋远虑的丞相,终于觅得娇妻美眷,皇室都要备一份贺礼。如欢和蒲苇的婚事,交由凤浅儿和寂夫人一同操办。嫁娶的礼节,行头,全都不输于寂如风。然而,如欢却输了,切切实实输在爱情上。也许如欢并没有意识到,他走的最错的一步,是非要跟情爱过不去,是非要不相信真实的感情,要比家业重要太多太多。
有时候如欢以为他离成功近了,其实变化之大非他自己能够掌控,成功的定义也是如此因人而异,分家。他并没有想好是要当铺还是经营钱庄,他想,不分也好,他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好好计划,分家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