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蓝嫱洗漱完毕,落荷早在遣人送水给她洗漱时就备好早饭了,此时送饭到了门口,正赶上推门要出去的蓝嫱。
“姑娘……”落荷在看到那抹淡青色的身影时,出声唤她,然而对方闻声转过的脸却是令她吃了一惊。
“怎么?落荷妈妈不认识我了?”蓝嫱并不遮掩,一双清清浅浅的红色眸子里有着春风和煦的笑意。没想到见过大风大浪的落荷妈妈也会被自己易出的妆容给吓到,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技艺更精湛了呢?
落荷乍一看蓝嫱那张普通的男人脸确实是吃了一惊,但仔细看看脸部的轮廓还是和昨日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儿一样的,心道这女子绝非池中物,加上昨日她托自己调查的事情,眼下对蓝嫱一人自己也有了认识。
落荷当即散去侍从,单单同蓝嫱进了房间,两人谈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最后先出来的是蓝嫱。顶着一张黄黄瘦瘦男人脸的蓝嫱没有任何表情,石榴花般红火的瞳孔里却闪烁着微光。
果然不出所料,等蓝嫱回到昨日下榻的客栈时,蓝寒早就等急了,差点就要跑出去寻她。自己三言两语和小寒说了事情经过,蓝嫱心中暗自感慨,两人这几日追踪来的结果还不如她昨天一夜探得的多。
倚袖楼。目送着蓝嫱离去的落荷唤来一只传话鸟,“快去通知主子,他等的人已经来了。”
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出现在蓝嫱的心头,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从而在这世上获得一席之地,至少在需要情报消息时不至于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
此刻,正埋头在蓝嫱空间中奋笔疾书的沧帝听到她的心声,再次为自己繁重的工作默哀,蓝嫱的数百个分身被安排在四国中的主要都城,每日的信息汇总都会忙到他头大。再看看身边某只睡得一脸安详的白毛生物,沧帝不禁感慨,自己是任重而道远啊!
从落荷那里得来的消息和蓝嫱的猜想有些联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昨夜听到的那个帝都学府,当日她在小寒的村庄遇到了林一轩,本以为他是知道的内情的,却不想他也是那个学院中的一员,并且只是帮忙掩埋那件事情不让它扩大。至于发生屠村事件真正的原因,他本人也不知道,这还是她亲自在林身上探得的消息。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蓝嫱同蓝寒说完事情之后,两人都开始沉思。一个想法飞快的在蓝嫱的脑海里成形:在光离大陆上,除去被人们遗忘的第四等级,其他三等级虽有等级之分,但人到底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这世上实力在自己之上者估计不可胜数,更何况她早在飒的世间万象里得知了一股神秘力量的存在,眼下守住南岐的晶石生意一定会是一条光明的道路。
最后商议的结果,还是蓝嫱将蓝寒留在了南岐负责晶石的产业,她留在南岐的分身有二十一人,每个人的样貌都不相同,眼下她们行走于大街小巷,负责初期的人员扩充。
蓝嫱知道自己若是想在南岐原有的晶石生意场上做出点东西来,苦功夫是一定要下的。蓝寒被派去保护之前救下老松和老婆婆,这二人必定会在晶石生意场上做出大的成就来,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至于老婆婆的盲眼,蓝嫱找了时间配了药方,只要婆婆按时服药,不多时便可治愈。
蓝寒心知蓝嫱一定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要去那什么海漓国找那个帝都学府,复杂的心绪激起了千层的浪花,让他无法平静。
因为要离开,蓝嫱整整花了三日的时间留在古卞城,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和沧帝商量了许久,才初步定下了自己规划:北面的苍狼国,主边城商贸;南岐这边主要做晶石生意;而西漠则是各类高档奢侈品的集散地,充分利用黄金宫殿中留下的宝物样式,她的这一产业会大有可为;最后一个是东面的海漓国,海漓国一向是以海贸着称的,同碧落海之上的三大岛屿间都有贸易往来。
蓝嫱清楚自己刚刚起步,将手伸的太远必定会造成内部空虚,因此她给海漓国开出的业务是炼制之术。离光大陆上懂得炼制之术的人不算多,且炼制武功分多样的宗派,各有所长,蓝嫱的殓葬术法衍生出的炼制之术也算是极为独特且不为人知的一种了。
其他三处的线路这三日都已经铺排下去,一旦势头见涨,务必要扩散青楼和赌场类能收集情报的地点,从而达到以钱养钱的效用。
蓝嫱所走的每一条线路都是经过了自己的精心打算和沧帝的改良的,那个化成人形的家伙前一刻还在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在十年内为她打造一个庞大的经济和情报帝国,下一秒又变成一只光溜溜的银鱼,拉着月白去天水湖中溜达两圈。
“小寒,我走了,照顾好自己,等事情查清,我就会回来找你。勿念,蓝嫱留。”蓝寒照例安置好老松和婆婆回到客栈后,在桌上看到了这张字条。
扫视完字迹后,一只还未长开的男孩手狠狠的抓起那张纸,等看到它在自己手中皱巴巴成了一团时,又蹙着眉头小心翼翼重新将它打开,细细折叠好后放进胸口的衣物中。不管怎么说,蓝姐姐留给他的东西,他都该好好留着。
蓝姐姐一直都在为他着想,他似乎没有理由该愤怒的;可是没有面对面的道别还是令自己十分难过。是不是等到自己足够强大的那一天,他就可以不再看着蓝姐姐离去,而是真正的追随着她呢?
信念的种子在少年的心中发芽,在之后的独立生涯中越发的茁壮成长起来。
蓝嫱是大清早出的门,此刻坐在一辆雇来的马车中的她莫名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希望没给小寒那孩子道别,他不要怪她才好。
有些东西,是要被扼杀在萌芽状态的。况且,她许诺过,她要的是看着他自由高飞,而非束缚着他,但愿他能理解自己把他留下的意图吧。
马车从古卞城出发,前往海漓国,坐在马车中的人儿面冠如玉,丰神俊朗,不是之前出现在莽原之森的翩翩贵公子蓝回泱还能是谁?马车碾压过路上不知名的野草和鲜花,留下一道道尘土交错的痕迹,车中的人似乎是睡着了,合上了眼睛。
“吁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突然出现在路上,拦住了马车的去路,惊的马车夫连忙勒马。那拦路的人全身上下脏兮兮的,看不出是男是女,见马车一停,连忙窜进了车内。
马车夫才伸手要拦,那人已经滑如泥鳅从他留下的空隙中钻过。“公子!”车夫不禁为自己的失职捏了把汗,不知为何,他有些担心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公子。
“无妨,你继续赶路吧。”从车帘幕后传出来的声音平平稳稳,让人心安。马车夫只当是车内的公子好心留下了一个过路人,摇了摇迷惑的头,他开始继续驱车前进。
“再过一杯茶的功夫,那些追你的人就要来了吧。”男子浅白色水葱一样的手指拂过掌心的热茶杯,一双红色的眸子看向轿子中大大咧咧的那人,波光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