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活泼的月白见主人神情严肃的摆弄那些个草药,也就安心趴在一边看着,没有上前打扰。
淡蓝色的落叶花被研磨成粉末,混合着包裹里的干草被药杵捣烂,然后在蓝嫱用来挤出汁液的纱布里渗出点点滴滴的液体来。加入自己研制出来的认主药剂后,那浓到发黑的蓝色让蓝嫱的神色越发凝重。
她已经可以确定,那些被投放在小寒村庄让杂草疯长的药水是出自帝国学府的药林,因为每一种草药都有自己生长的地方。在小寒村庄带出来的杂草与药水的原材料——落叶花,正是同根同源。
下药人的范围已经确定在帝都学府之内了,蓝嫱开始思索起来,整个学府按理说,只有炼药师才有资格凭木牌进去那片药林,但是也不排除其他人进去的可能性。自己进校时之所以选择炼药师院,也是因为小寒村庄的血案,只有药物这条线路可查。
看来自己要找到炼药师学院的采药簿才行,落叶花,血案发生在四月二十日,南岐古卞城。这些线索加在一起,应该能再圈出一个范围才是。
忙活了大半天的蓝嫱,抬臂伸了个懒腰。陪月白和墨蛇玩闹了一阵后,自己才去沐浴,换好衣服趴在床上,“月白,小墨,我要休息了。晚安。”
一白一墨绿的身影在床上的那人呼吸平稳后,停止了彼此间的打闹,分别护在了床边。此时的屋外正是月上柳梢头,一片星光璀璨中。
南岐国。
“小子,我要你去取的仙黄果哪里去了?”
“丢了。”少年淡漠的声音听的对方跳脚。
“丢了?那么宝贵的东西,你说丢就给丢了?!就是拿去送人也是好的啊!”
一把年纪的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双紫到发紫的眼睛看着那个满脸冰冷的少年。他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眼睛不行了?原以为自己捡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徒弟,没想到把自己变成了受气包,真是亏大了!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少年的侧脸映在火光里,脸上的寒意有淡化的迹象。那些个仙黄果,是用来增加功力的好东西,蓝姐姐现在的功力又提升了不少吧!只要她好,其他都无所谓。
老头原想装作发个火,再来个生气假出走,好让这小子知道珍惜自己这把老骨头,奈何人家坐在火堆边,看也没看他一脸。看到那小子因为想到某人而抿起的唇角,老头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罢了,就当他是在赎罪吧!
夜色在莹白的月光里变得深沉,星星也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脚下的大地和屋中劳累了一天而沉睡的人们。
海漓国,太仪城。
正在睡觉的人让被窝里突如其来的寒意惊醒,四目相对,他的最先败下阵来,低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男子的声音里隐约有着颤抖。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对方的声音在暗夜里十分沙哑,他的手伸进了被中人暖暖的亵衣里。
“他……”忽然被拿捏住敏感部位的男子呼吸一顿,低低的喘息道,“我都查过了,蓝回泱,西漠国一个富足商人家的子弟,是个一阶实力也没有的尚人。手下倒是有个厉害的小厮,但不知为什么没有跟来……啊……”差的叫出声的男子,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无双,不要压抑自己,我喜欢听你叫出来,嗯……”男子的笑声让夏无双抓住被子的手越发惨白,他一声不吭,任凭那人千般蹂躏,过去了就好,过去就好……几次巅峰之后,夏无双彻底昏死了过去。
“无双啊,你可知被我养着的鸟儿,从没有活着飞出手心的道理。你还不知,那个蓝回泱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蓝嫱吧?”一切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从夏无双身上爬起来的男子,仔细为他清理了身子,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意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
两日的时间飞过,莫雨遥之前和蓝嫱说过的新学员大会也如期而至。
站在平坦开阔的草地上,蓝嫱看了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三日筛选下来的人,最后站在这里的,还不及第一日排队者们的半数。明日是七月的第一天,到七月中旬,学府还有两场训练要安排下去,训练的成绩将成为这些学子们评价等级的标杆。
说好的开会时间一到,同时出现在高台上的三人让下面的不少人看傻了眼。
不是说,每次新学员大会都是由学府的三位大人主持的吗?第一天报到并成功入选的新学员们说不好自己此刻的心情。
因为那个蓝回泱,独孤雁大人才被大家认了出来,但是另外两位审查的老师居然是文知秋大人和武玄同大人!知晓内情的新学员们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台上的三人,要知道这三位可是很多人活了一辈子也见不到的人物啊!
“那小子在走神!”听到武玄同密音入耳的文知秋和独孤雁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人群中的某处。
哟,独孤雁的眼角抖动了几下,这小子居然还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要不是自己火眼金睛,他难不成还想逃出自己的眼皮不成?
“没有吧,我看人家很认真听你说话呢。”文知秋自然也看出了蓝回泱那个小子正在走神,可是他不怎么满意发难的人呢!
本来嘛,新学员大会就该由自己这个文馆的馆长来发言,但那群老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破天荒的让武玄同来发言,这可是给了他一记晴天霹雳!眼下,这老武夫一边发言,一边还想找独孤老婆子家爱徒的麻烦,他可要帮忙煽风点火才是。
独孤雁怎么会没听出来文知秋话里的那股子酸味?一个文人,一个武夫,两个都不讨她喜欢,不过事情既然牵扯到了自己刚收进门的小爱徒,这该怎么办才好?
“独孤老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这小子入门的资格,你是给了,但是没人说他可以不参加后面的两场测试。我可不希望以后出门被人说,‘你们学府的炼药师院出来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子!’。”
“老武夫,你这话说的可真难听,我独孤雁有说要给自己徒弟特殊待遇了吗?我有说不让他参加后两场测试了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幸亏你只是个开武馆,不然我看知秋的文馆也要被你抢去了!”
被独孤雁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武玄同切断了同其他二人的联系,三人的互动台下的新学员们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们只是奇怪,怎么今年不是文馆馆长发言,成了武馆馆长?
虽然武馆馆长武玄同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嗓门异常拔高了不少调儿,有些用词说的也不太连贯,但在听众们心里,武某人不善言辞的形象就此生根发芽。
向来儒雅的文知秋在短暂的争吵结束后,稍稍看了下台下的反应,心中自然一阵欢喜。
而此刻正在思考问题的蓝嫱,自然不知道台上三人已经结束了一段关于她的激烈争吵,她的目光正投向人群中的一隅。
新学员大会,整个帝国学府的十导师,五十教师和八十讲师都到齐了,围在新学员的外围,仔细聆听着接下来的安排。
“今年的两场新学员训练分别安排在七月一日到七月七日,八日休息,第二场则从九日进行到十五日,各八日。具体的学员与教员分配,稍后会由魔法院负责通知给我们的每一位新学员……”。再往下,无非是一些共勉和鼓励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