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走过人群,坐在客厅的主位之上,美目看着下首的人,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图。
生活在权利的中心,他们早已练就了一身看人脸色的本领,且深谙生存之道。
“公主,太后请您进宫一叙。”捏着嗓子,领头的公公开口。
“哦——她老人家请本宫进宫所为何事?”画扇挑眉问道。
“太后她老人家心里想什么做奴才的怎么会知道!”那公公的脸上出现思考的神色,他小心翼翼道:“不过今早太子殿下进宫了。”
“既然太后有请,那本宫就随你们进宫一趟。”
画扇坐上了公主府的马车,心里思考着司马景宏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说她可以帮他。
她虽被封为公主,可是并无实权,而她被背后的势力他应该不会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知道了她和世外之城的关系,毕竟只有这个她未曾隐瞒。曾经的她是那么的想要嫁给他,就算仅仅只得到一个名分她也愿意。
画扇一直坐在马车中,对外面的一切都表现得漠不关心,毕竟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追寻那所谓的自由与快乐。
木子清虽然垂怜听政,可她终究不被人所承认,虽然杀了那么一两个五品官员,可也仅仅是杀鸡儆猴而已,反抗她的人依旧存在,朝中的人还是支持太子司马景宏执政,只是碍于皇上那让人意外的圣谕。
君未灭,他们怎敢妄动。
画扇下了轿辇,拖着长裙踏入属于太后的宫殿。
太后的宫殿已经很久没有修缮,宫殿的朱红色外墙已经褪色,变得陈旧不堪。
她知道,时间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画扇,你来了。”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声音涌进她的耳朵里,
这回荡在室内的声音让她感觉这里很空旷,也很寂寞。
“见过太后。”画扇轻施一礼。
“起身吧!”
画扇应声抬起头。
远处的座椅忽然转了过来,座椅上坐着一个青丝包裹着白发的老人,她坐在那里看着她,姿态依旧高雅平静,可是她知道,那看似祥和慈悲的面容之下究竟是一张怎样虚伪至极的嘴脸。
太后对她招了招手,画扇慢慢随她的心意走了过去。
“两年不见了,画扇?”于太后忽然叹了一口气。她也许在感叹时光匆匆、世事难料吧!
“是啊!太后近来可好?”画扇挂上虚伪的笑容,虚伪地关心道。
“还走的动!”太后敲了敲腿,说。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眸中闪过狠戾。
画扇忽然睁大眼,那双眼睛直直盯着画扇手中的念珠,道:“太后手中的念珠是…”
太后拿起手上的念珠,递给画扇,道:“既然画扇喜欢就送给画扇吧!”
“我只是忽然想起皇后的手上好像也有一串,一时意外而已。”画扇认真的说。虽是胡诌,可是她说得就像真的看过一样。
她实在不想和太后一直在这里寒暄,她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可是她没有。
太后看着手中的念珠,眯起眼睛,好像陷入了回忆一般。
“太后,太后。”画扇低声唤道。
太后忽然回神,眼中含泪,她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道:“这个念珠是皇上去城外文山寺特地给哀家求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回来的竟然遭到了刺杀…”太后流着泪将全部话说完。
其实真实的内容是木子清快要生产了,为了她们母子平安,皇上带着南宫牧出宫,知道太后喜欢念珠,他随便求的,只是没有想到回来的途中遇上了刺杀。
画扇倒是没有想到期间还发生过这件事,不过她洗耳恭听。
太后继续说:“皇上受重伤回来,当晚皇后就生产了,可是孩子还没出生就死了。皇上醒了之后,认为是他的错,对皇后恩宠不断,没想到最后他病倒了,竟然让木子清垂帘听政。”说到后面,太后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她的那张老脸一片狰狞。
画扇全当没有看见,假装一直都认真的听着。
“画扇在外也听说过皇上一直卧病在床,遗训中不是有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吗?”画扇顺着太后的意思说。想要知道太后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太后仰头,深深叹了口气,道:“皇上也是个糊涂的。”话语中满是无奈。
她也曾去闹过,可是没有想到她竟被勒令禁足半年。半年里,这宫殿中的人走的走,死的死,结果就剩下那么几个。禁足半年,这宫里是谁的世界可想而知。
太后凑近画扇,低声道:“我怀疑皇上已经…”
画扇佯装吓了一跳,道:“应该不可能吧?”
太后摸了摸画扇的头,皱眉看着画扇,倒是透着一丝和蔼,沧桑道:“你还小,不懂这里的残酷和复杂。”她呆愣了一会儿,眼中闪过太多的东西,在那双浑浊的眼睛中,画扇看不真切。
画扇看不懂那复杂的目光,轻喃:“太后?”
太后抚摸着画扇的脸,认真道:“烨华,我在这宫中已经没有机会了,可是你还有。”
“……”别这样,这样真的很不舒服。
“为了司马家的百年基业,你必须这样做,知道吗?”太后捏紧画扇的肩,那桎梏着画扇的力出奇的大,画扇感觉她都肩胛骨快要裂开了,她今天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痛!痛!”
可是画扇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并没有得到于太后的同情,她还是那样捏紧画扇的肩膀,直直看着画扇,那目光近乎疯狂。
画扇连忙点头,于太后才放开她那可怜的肩膀。
“答应了就好,答应了就好。”于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正襟危坐。
之后,于太后再无一词,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两手一直转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画扇见此,告辞一声,便转身离去,此刻,心里却留下了疑问。
她竟不知道太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