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的储秀宫中,木子清谦卑地跪在地上,脸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女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可是她倨傲地端立在那里,如妖似魅。
她躬身,轻捏起木子清的下巴,神态看似漫不经心,可是她那轻飘飘的一眼就让你战栗,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
“我救你,让你来东胜报仇,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叛祖?”
“不!”木子清摇头否认。
“看来真是太宠你,让你连本主都敢欺骗。”女人的手轻轻滑过木子清的脸,手指所过之处的皮肤立即传出痒麻,木子清浑身颤抖,额间冒出冷汗。
“属下不敢了,属下再也不敢了。”木子清连忙求饶。
女人收回自己的手,淡淡提醒:“本主手上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属下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木子清躬身求饶,可是那双眼睛里不是恐惧,而是刻骨的憎恶。
“我知道你恨路承斐,好像也恨本主……”女人转身靠在榻上,懒洋洋地开口。
“不是如此!木铃感激您。”
“不过我不在意你恨不恨我,我只在意你能不能完成我交代你的事情。阿木,你说,你来东胜多久了?”女人淡然而随意的目光落在木子清的身上。
“属下来东胜已经八年了。”木子清说。
“八年,八年时光,你的聪明劲就都用在了这上面。”女人生气地将手中的凤玺丢在木子清的面前,接着一脸沉痛,说:“我对你真的非常失望。”
“在这世上,权利代表了一切,只要你手握权利,何愁找不到东西。”木子清一脸自信。
“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女人站起身。她蹲在木子清的面前,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却用异常残酷的语调说:“阿木,别惹我生气,那后果你承担不起。”
木子清睁眼,看着现在站自己面前的女人,平静如水的眼睛忽然满溢笑意,说:“她们找上你了?不,应该是你找上了她们吧!”
“小姐,我心甘情愿为你让位,可是你不该动锦华。”女人穿着一件单薄的僧袍,一脸伤痛,惹人怜惜。
“心甘情愿?”木子清轻笑,十足的嘲讽。
“苏烟,别把我当傻子,你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你一般。”木子清一字一顿,眼角的笑意不减。
“小姐,你的话错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而你却一点儿也不了解我。”女人站在木子清的面前,那张清淡的脸无悲无喜。
“是么?”木子清呢喃着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小姐。”女人一脸歉意,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储秀宫。
她身后跟着的宫女关上了储秀宫的大门,之后守在门外,而储秀宫的暗处有八名暗卫,驻守着八个方向。
木子清插翅难逃,不过她也不打算逃。
“母妃!”司马景宏行礼,可是那双眼睛一直落在女人身后的储秀宫中。
女人那双眼睛淡漠地看过去,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口问道:“听说你答应林画扇给她一道旨。”女人一只手放于腹前,另一只手下掐着腕上的念珠。
“是!”男人不失恭敬。
“她能在木子清手中存活数年之久,你以为她会是一个善类吗?宏儿,莫妇人之仁。”女人一脸慈悲,淡淡开口,之后她闭上双目,双手合十,轻喃:“阿弥陀佛!”
“母妃…”司马景宏一脸犹豫,而后又说:“这世上除了母妃我唯她一个亲人…我…”司马景宏不忍地闭上眼。
女人抚上男人脸,一脸慈爱,说:“这件事交给母妃,她绝不能活!”女人眼底划过暗光。
同时,晔王妃林若愚闯进画扇的公主府。
画扇来到客厅,看着一地狼藉,她坐下,吩咐道:“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晔王妃奉茶。”说完,目光落在林若愚的身上,一脸疑惑,问道:“晔王妃这是作甚?”
“林画扇,我娘在哪儿?”林若愚直接问道。
“你娘?”画扇恍然大悟,而后她开口:“我怎么会知道你娘在哪儿?”
“当我求你,告诉我我娘究竟在哪儿。”林若愚的傲气已经被磨平,她一脸担心,态度恭敬。
画扇理了理衣袖,站起身,走至林若愚的身前,平视着她。
“先不论我知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林若愚,你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画扇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如一汪没有波澜的死水。
林若愚能在画扇那双无波的眼睛看见自己模样,此刻,只有她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们谈谈,画扇?”林若愚执拗地看着画扇。
“你说我们能谈什么?或者说你现在有什么筹码?”画扇的话如一道惊雷打在林若愚的身上,她看着画扇,从没有一刻觉得她是如此地陌生,也从没有意识到她们有着如此大的差距。
林若愚一脸悲哀,突然提起裙摆跪在地上,乞求:“画扇,我从没有求过谁。求你,放了我娘。”
见此,画扇的呼吸加重,一脸悲愤,怒吼:“放了你娘,那谁放了我爹?林若愚,是你娘杀了我爹,我必要她付出代价。”
林若愚一脸难以置信,她想开口否认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又如何说服画扇相信她。
“求你放了我娘!”林若愚叩首。
她苦笑,从没有那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地狼狈。可是那是她的母亲,纵她有千般过错,那也是生她养她疼她怜她的母亲。
“你走吧!我不能答应。”画扇转身,带着一众丫鬟离开了前院。
林若愚抬头看着画扇离去的背影,她拿出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良久,她才慢慢站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公主府。
马夫放下矮凳,为林若愚拉开车帘。
林若愚推开搀扶她的丫鬟,提起裙摆踩上矮凳,与车夫擦肩而过的瞬间,说:“我敢断定就在她手里。”
“我知道了,你一个人小心!”车夫拂了拂身上的飞雪,正好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她点头,然后一举上了马车。
马夫放下车帘,露出一整张脸,若细看会发现他的轮廓五官与林若笙无二,只是肤色黑了些。
“今日画扇冲动了。”离去的画扇,听见了玉琉清淡的声音。
画扇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为了你,如今正值多事之冬,放你一人在东胜,心中甚是惶恐。”女人把玩着腰间的玉坠,清淡的眉宇带着浅笑。
“我看不是吧!”画扇探究的眼神放在玉琉身上。
玉琉放下玉坠,一本正经道:“对不起!”
画扇摇头,表示不必,说:“你我都没有未卜先知之能,有些事我们也不能控制。”
“你能想通就好了,我多害怕你一个人走进死胡同里。”玉琉松了口气。
“说真的,你怎么会来?”
玉琉抬头看了画扇一眼,手摸了摸滚烫的耳根,这才慢慢开口:“途中我遇见文鬏,她让我来看着你。”
画扇转身,望着长廊外寥廓的天地,一时百感交集。
“这么多年,你可有找到答案。”她与她同样执着,她的执着让她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若是她从开始就放下,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了吧!
“找到答案,谈何容易。”玉琉舒了口气,伸手撑着护栏,淡然一笑,“你不知道当初我有多羡慕你们,可是熟识之后才发现我们各有各的不幸,各有各的悲哀。”
“说说!”玉琉挑了挑眉,“东胜之事了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画扇皱眉,尝试着开口:“东胜之事我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也许我根本就无法活着走出东胜。”那是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每次那种预感都让她脊背发凉。
玉琉震惊,画扇脸上挂着释怀的笑容,叹道:“罢了!”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唯求无憾而已!
看玉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画扇知道该说些什么转移玉琉的注意力,她问道:“有关当初的顾青,你可有查到什么?”
玉琉神色一怔,怔愣之后说:“听顾府的的下人说顾青的确已经下葬,可是我去看的时候棺材是空的…”玉琉抬头看着画扇,“我给药岚的人看过顾青的画像,他们认出了他就是当年打伤师傅的人。”
“画扇,你可还记得我们以前听过的那件有关尸人的轶事?”
画扇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我怀疑顾家的秘密就像那个轶事中所说的那样,死去的尸体可受控制。可是那是通过什么方式控制的?为什么南齐皇室那么多年来都没有传出一点风声?”玉琉一脸不解。
她们都没有答案,毕竟那属于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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