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中年男子忙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了过来，“只有男士烟，不介意吧？”
秋贝接过叼上，回道：“我不挑食。”
说罢掏出火机一擦。
“嚓－－”
这回很顺利，火苗向上蹿起。
“再见。”秋贝吞着云吐着雾，再次告别。
嘴上叼着烟，秋贝将毡帽取下夹在胳肢窝处，另一只手挠了挠头，头皮瘙痒去了几分，手上却是感觉油腻腻的，她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到了鼻端，一嗅。
呃，这头该洗了，身子也得洗一洗，油腻不说，都有味儿了。
不是她不爱干净，主要是京城的“家”－－破烂的出租屋，完全不具备洗澡的条件。
太阳能热水器、电热水器、煤气热水器等等，统统木有。
空调、管道暖气等等，统统木有。
煤气炉、电磁炉等等，也是统统木有。
想洗澡？可以，将锅放到烧煤炉子上烧开，然后将水倒到桶里，加点冷的自来水，开始搓吧。
只是她每天都往垃圾堆里钻，身上那味儿重得，擦起身子来都嫌费毛巾，所以到了后来索性攒着，心想等攒到一定程度，再去外边寻个便宜的澡堂子泡一泡。
划算，洗的还干净。
“等等。”
中年男子冲秋贝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秋贝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向朝自己小跑过来的中年男子，问：“有事？”
中年男子一到跟前就问：“你想拍电影吗？”
“啥？”秋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遇上了骗子？念及于此，秋贝再看中年男子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防备和警惕。
“我是问你，想拍电影吗？”中年男子似乎没有捕捉到秋贝眼神中的戒备，重复问了一遍。
妥了，这就是个骗子。秋贝心里默默的给中年男子定了身份，说起话来也不那么客气了，“你谁啊？”
“我？我是导演啊。”中年男子回道，当与秋贝对视时他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面前女孩不信，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很普通的名片递了上来，见秋贝接过去瞅了几眼后，他才继续说道：“我真是导演，我叫李阳，前几年的《盲井》就是我拍的，现在正在筹备我个人的第二部电影，我觉着你很适合这部电影里的一个角色。”
“多少钱？”秋贝问道。
“什么多少钱？”李阳楞住了，这是什么节奏？没遇到过啊。
“我是说，你能给多少钱？总不能是白干吧。”秋贝耐心道。
“啊？哦，当然不能白干。”李阳忙道，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一上来就问价钱，这不得先沟通沟通啊，他有点郁闷的问说：“你就不先问一下拍的是什么电影？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些旁枝末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给我多少钱？”秋贝说。
李阳沉吟了一会儿，决定改变之前说话的策略，说：“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毕竟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
“行，你问吧。”秋贝爽快的答应道。
“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秋贝想了想回道：“二十。”
“职业是？”
“拾荒者。”说罢秋贝又补充了句：“也叫捡破烂的。”
秋贝说捡破烂儿的时候非常的自然，没有丁点觉得丢脸的意思，当然也并没有觉得自豪。都是混口饭吃，干哪行哪业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偷不抢。
“啊！捡破烂？”李阳脸上笑容不自然起来，“你是在开玩笑呢吧？”
“没开玩笑。”秋贝一脸认真的回道。
“那你演过戏吗？”李阳一脸紧张的看着秋贝。
现实很残酷，秋贝摇头了。
“那你学过怎么演戏吗？”李阳将标准降低一个档次。
秋贝继续摇头。
“那你见过别人演戏吗？”李阳已经几乎要绝望了。
幸好，秋贝点头了，说：“电视上见过。”
“呃？那现场见过吗？算了，不问了。我现在考考你还更有意义一点。”李阳放弃了，只能寄希望于面前这女孩是个对演戏天赋异禀的天才。
秋贝听了来了点兴趣，不过她对另外一件事更感兴趣，“这个问题咱们先不谈，你先说能给我多少钱。”
“啊！”李阳快崩溃了，怎么兜了一圈又把话题兜回了原地。而且，为什么别的导演招演员都是先面试再谈待遇，到了他这就掉了个个儿呢。
秋贝就是看着李阳，也不说话，李阳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最后咬牙说道：“专业演员新人是十万片酬……”
“十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喜出望外的秋贝给打断了。
“我还没说完呢。”李阳没好气的瞪了秋贝一眼，接着说道：“像你这种非专业、非演员，按照我第一部电影的标准，加上物价上涨等因素，我最多给到三万块。”
“成交！”秋贝不假思索的说道。
什么就成交，我还没决定要没要你呢，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啊？李阳心里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他见过的女孩不少，但像面前这样的，绝对是第一次，有可能还会是最后一次。
要不是觉着她的气质外貌与剧本中的角色契合度高，他都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平复了一下复杂的情绪，他说道：“在成交之前，我需要考验一下你的演技，你没意见吧？”
“应该的。”秋贝没有拒绝。
李阳沉思一会，道：“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被拐卖了，你就这个情景表演一下。”
“被拐卖？”秋贝问。
“嗯。”李阳点头。
“我想想。”
秋贝并没有急着表现，她以前从未拍过电影，连视频都没拍过，猛地来一出这么复杂高难度的表演，不得不说，压力真心好大。
而且事关三万块。
她不得不慎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