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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用我的安分等着你

用我的安分等着你

导读:漫长的等待里,她从未迷失过自己。她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更明白应该怎样做。

导语:与珍贵的安分守己相比,那些随处可见的年轻漂亮又算得了什么呢?

谈恋爱时,大家都劝她放弃。不是他有什么不好,而是因为,他当兵的地方,在千里之外的新疆,结婚后,两人根本无法生活在一起。

她却听不进去,歪着头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母亲反驳道:“你那是精神乌托邦!夫妻就应该长相守、永相随。”

她挑起柳叶眉,一脸的倔强:“反正,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令大家更为惊讶的是,结婚时,她甚至跟婆婆提出不举行婚礼。理由是,喜宴纯属铺张浪费,不如把钱省下来,尽快攒够首付,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那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贷款买房还是比较前卫的事情。

短短的婚假后,他很快奔赴部队。工作和家人的牵绊,使她只能留在河北。

结婚前,在朋友当中,她是最爱玩的。唱歌、跳舞、参加各式party,到处都能看到她活跃的身影。结婚后,她却完全像换了个人。除了工作,业余时间几乎全部宅在租来的房子里。夏天,院子里的花草争奇斗艳。她一个人,静静坐在树荫下,给他织冬天穿的羊毛裤。收音机里,邓丽君的歌溪水般流出来。她一幕幕念着他的好,浓浓的甜蜜,如同香腻的巧克力,点点滴滴入了心。

周末,朋友们约她出去玩。她总是摇摇头,一次又一次婉拒。女友不明白,问:“他不在,你一个人蜗在家里干什么?”她淡淡笑着,极认真地说:“如果老公打来电话,而我不在家,他一定会很担心。他是军人,任何后顾之忧都会影响工作。况且,我也希望,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听到他的声音。”

母亲说:“妮儿,结婚成了分水岭,把你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偎在母亲怀里,望着树上的鸟巢,感慨道:“人生在世,不同的阶段拥有不同的身份,而不同的身份,又有不同的责任和义务。单身时,我热衷于随心所欲,自由不羁。结婚后,我只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日子像白水,平淡而干净地流淌。两年后,她怀孕了。由于怕他担心,直到孩子出生,他才知道自己有了儿子。儿子发烧住院,她总是一个人背负面对。她想,除了徒然地挂念,遥远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不如让他不知,倒能安心待在部队里。

数年来,她侍奉老人,抚养小儿,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家中的所有。流年里,孩子渐渐长大,她一天天老去。

有人劝她:“你这样守着,值得吗?这么多年,他在外面,不可能一个人。”

“一直以来,我就是一个人。”她声音虽轻,却铿锵有力。

那人摇摇头,说:“傻瓜,男人跟女人不同的。”

她却从不怀疑。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老公的人品。她坚定地认为,只要两颗心在一起,时间没有什么了不起,空间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每个月,他按时寄钱回来。除了必要的开销,她和儿子尽量节俭。又过了几年,她如愿以偿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晚上,邻家的女人聚在一起打麻将,她却安静地呆在家里,陪儿子写作业、聊天、做游戏。从一年级开始,她每天给儿子读一篇作文。每天教孩子写日记。除了特殊情况,每个周末都带儿子到大自然中呼吸新鲜空气。甚至,为了帮儿子学好英语,本来学俄语的她,硬是靠自学,掌握了英语从小学到初中的所有课程。在她倾心尽力的辅导下,孩子的成绩一直很好。他探亲回家,捧着儿子优秀的成绩单,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缝。

孩子上高中那年,他终于转业回城,分配到市直机关工作。推开家门,他张开双臂,眼含热泪望着她。她向后捋了捋渐次花白的头发,一头扑进他宽厚的怀里。亮亮的阳光下,夫妻俩相拥而泣。哭着哭着,又幸福地笑了。他替她擦脸,她为他抹泪。

为了不让她太辛苦,他买了一辆小奥拓,每天接送她上下班。晚上,尽量推掉不必要的应酬,陪她一起吃饭。自此,日子像春天的山野,越发锦绣山河起来。

然,美好的生活未必能美好地继续。40岁时,她突然患了脑中风,整个人瘫在床上,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从此,他除了上班,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守在家里。日复一日,他精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陪她说话,听音乐,下像棋。

其间,有年轻的女子试图向他靠近。他摇摇头,一颗心静静的,微澜不起。

面对朋友不解的目光,他淡淡地说:“与珍贵的安分守己相比,那些随处可见的年轻漂亮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想,将近20年的时光啊!寂寞、孤单、无助,一定如同小兽的齿,日日啃噬着她的心。然,漫长的等待里,她从未迷失过自己。她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更明白应该怎样做。如母亲所言,自己是何等幸运,竟娶到了世间少有的极品女人。

望着怀里熟睡的妻子,他的眼里,溢得满满的,皆是漫无边际的疼惜。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老婆,我也会用一颗安分的心,一直陪着你,数遍时光的每个角落。”

窗外,正是花好月圆时。皎洁的月光,流水般泻入,笼罩着两个相濡以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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