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暖手
大雪过后的城市像一个冰封的玻璃球。
白茫茫的大地和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已经分不太真切了，路上穿着暖和的各色各异的羽绒服的人像是一个个行走的花蕾，点缀着孤独而安静的眼前这一片混沌的白。
两个公寓小区之间的那片空地上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他领着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的小女孩。男孩长得清秀，眼睛里的温柔仿佛盛满了地底的温泉水那般。女孩长得可爱，粉嫩的脸颊让人想起天国飞来飞去的小天使。
“哥哥给珊珊堆个雪公主好不好？”
“雪公主呀？珊珊不喜欢雪王子么？”
“嗯…”小女孩摇摇头，她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看着身旁一直替她暖手的哥哥。说：“哥哥就是王子呀所以珊珊想做个公主给哥哥”
男孩听身旁的妹妹这样说忍俊不禁，他有些无奈但是又略微宠溺地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
“哥哥不要公主”
“唉？为什么？”小女孩的口气有些失落，她从哥哥的手中挣脱出来，去接天上落下来的雪花，好奇地盯着手掌，她想知道那些落在手掌上的雪花都被藏到哪里去了。
“因为珊珊就是哥哥的公主呀”
男孩蹲下来又霸道地把小女孩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掌之间，他的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亮。小女孩对视着面前的男孩，她的瞳孔里正在被注入一股温流，它渐渐流淌到全身，让这个冬天不那么冷了。
“笛笛”
坐在私家车里准备去上班的人们烦躁地打着鸣笛，整条路上都排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在雪天的大背景下像游曳在云中的群鱼。
这刺耳的鸣笛把蒋沛珊的灵魂从九年前的回忆中拉扯了回来，她恍然大悟刚刚眼前出现的一切仅仅是自己的幻觉。她站在那片空地上，空地四周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把那颗梧桐树孤立在小小的范围里。它身上沾满了一圈的雪，毛茸茸的样子像棉花糖。
九年前，这里还是小孩子们的小天地。如今，这里就要建成一个中型的超市了。
蒋沛珊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摘下手套蹲下来拾起一把蓬松的雪用力一捏，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因为手上的温度迅速地融化了。她把手插进雪地里，盯着自己因为寒冷渐渐变得麻酥酥的手掌，微妙的悲伤。
就在她想，羽离开后，好像再也没有人给我过暖手了的时候，两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她那只插在雪地里微微发红的小手，手的主人把她的手放在了嘴边轻轻地哈气。动作跟羽一样温柔。
哥哥！
她在心里小小惊呼猛地抬起头，面前蹲着的是一个和羽一样帅气阳光干净的人。可是，他不是羽，他是景川。他深蓝色的校服外套外面套着一个亮红色的羽绒马甲，修改合适的深蓝色校裤搭配着一双匡威的高邦白鞋。那双黄绿变幻的眼眸里多了一些愠怒。
“你是笨猪啊，这么冷你想练寒冰掌啊？”
蒋沛珊没有说话，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直视面前一直在她身边的景川，她第一次发现，他原来长得这么有女人缘，简直是伯爵和妖精的结合体。
“喂喂，不会冻僵了吧，怎么不说话？”景川把他的脸靠近了她的脸。
“放、放开我”
蒋沛珊执拗地挣脱了他的手，拍拍膝盖上的雪，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就低着头走。景川一个人留在原地脸上写着N个疑问号，然后又露出一个比太阳更温暖的微笑。
她刚才…是在脸红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