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趾高气昂的挑战
“蒋沛珊!你有病啊!”
听到那个男子在叫自己的名字,蒋沛珊惊讶地转过脑袋,但是让她更惊讶的事情出现了——简尘坐在雪地里,白色的羽绒服上面还有一个鲜明的雪地靴的脚印。
啊呃…
“刚刚叫我的人是你?”
“是鬼!”
简尘拍拍身上的雪站了起来,他瞪着满脸抱歉的蒋沛珊纤长的睫毛冻结成了一缕一缕的冰棱,脸颊苍白像个吸血鬼男爵,看样子好像在外面很久了。
“你在等人?”蒋沛珊看看他这幅摸样好奇地问。但是当她问完的时候她看见简尘的那张苍白的脸浮现了一点点的红。蒋沛珊揉了揉眼睛,那抹红晕又消失了,难道是错觉?
“我在等你”
“啊?”蒋沛珊小小惊呼她有些无奈但是心底却温暖,她装作很鄙视地说:“我万一不回来了,你难道等到天亮?”
“不可以么?”
“可以”
简尘突然抓着蒋沛珊瘦弱的双肩紧盯着她,眉头皱在一起好像很生气一样,他想说什么又没有说,然后他放开手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两个人沉默着并肩往回家的路上走。
“你不想知道你长得像谁么?”
“嗯?”
“我是说…那天在医院里我告诉你,你长得像一个人”
“哦,谁?”
“我的亲生哥哥”
“你有哥哥么?”
“嗯,不过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过世了”
蒋沛珊停了下来,她把脸埋在衣领里,额头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蜷缩在一起像安徒生童话里提到的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胃癌过世,和我一样”
她重新抬起头望着简尘,明明是在微笑但是笑意完全没有快乐的意思或者说她的笑仿佛在无声地告诉简尘:我也会和他一样。
简尘撩开她的刘海在上面快速印了一个吻,她错愕地抬头望着和他极像的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早都说过了,我还没有死你没必要做最后的告别”
“我没有告别”
“呵呵,那这个算什么”蒋沛珊拿出她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轻轻放在了简尘的嘴唇上,她一点也没有小女孩看见大帅哥的羞涩和激动,只是盯着简尘,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去治疗?”
“你答非所问”
“我问你,为什么不去治疗”简尘像一只即将爆发的狮子,他又抓紧了蒋沛珊的双肩。
“我问你,这个算什么”蒋沛珊克制住眼睛里打转的眼泪,她依然把手放在简尘冰凉的嘴唇上。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眼里的泪水又流了回去。
“蒋沛珊!”
“够了!你别问了好吗!为什么不去治疗么?治疗有用么?治疗就不会死么?如果治疗不会死,为什么蒋沛羽会死!为什么中国有那么多因为胃癌死掉的人!去治疗,去隔离,去像个病人一样活着,躺在医院里一天一天等着死亡的降临,我为什么要那样活着?我只有十六岁我要活着!我不想死…呜呜…我不想死”
蒋沛珊一口气把她心中所有的压抑全部说了出来,终于简尘知道她为什么不去治疗为什么不肯和药,他看着蹲在雪地里颤抖哭着的她,心像被切开了一样疼,他蹲下来捧着她的脸为她拭去泪水,但是他却不知道她越是看到他这张脸哭得越厉害。在她的记忆力,除了蒋沛羽送去手术台那次之外第一次哭的这么凶,死亡的镰刀好像随时悬挂在她的头顶,而她知道她挣脱不了所以选择束手就擒,但是真的想死么?
青春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从指缝间溜走。
有人算过青春期粗略算起有八年,从13岁到21岁。便是我们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最美好的岁月。就像八月的木槿,朝开暮落,三寸日光。
伴随着新年的来临,所有中小学生都面临着一个巨大的考验——期末考试。
成绩好的同学会不以为然,成绩中等的同学会熬夜苦学,成绩不好的同学会紧张爆发。
呼呼,以云杉和李东浩为首的这一类人在听到唐老师的宣布还有八天期末考试的时候,快要抓狂到想把桌子吃了。整天都在他们低气压的消沉气氛中生活的蒋沛珊就像一本上面写着“考试秘籍”的宝书一样。
果然,在老师宣布期末考试时间之后的第三节课,云杉就赖着蒋沛珊说要让她给自己补课。蒋沛珊是以中考全班第二的成绩进入萧中的实验班的,当然萧中实验班的第一是一个整天埋头苦学的书呆子,也就是高一3班的班长人称:孔先生。
“这个…这个…蒋沛珊…”刚下课李东浩就带着两个和他一样是被钱送进来的男生走到了蒋沛珊面前。
“干嘛?”
“能不能帮我们补习!谢谢!”三个人说完这句话时双手抱拳齐刷刷地举了一躬。像拜祖宗那样。
“我还没入土呢”蒋沛珊烦躁地把头从英语课本里抬起来,她平静地看着面前三个平时像恶霸一样在学校风行的男生说:“我拒绝”
“不要啊…蒋沛珊我们知道以前我们是说过你晦气啊什么的…但是我发现你既是个音乐天才又那么关心同学…像景川啊,每天都是你给他送饭的啊…”李东浩出乎意料地恳求着,他连蒋沛珊给景川送饭的事情都知道,可想而知景川是怎么在他们面前好好炫耀的。
“喂,你们干嘛呢”景川上完厕所走进教室,冲到他们面前问。
“老大,我在拜托大嫂给我们补课呢,老妖婆说的你没听到啊,这次期末考试给她拉分的人就不能去学校组织的冬令营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还要忍受她的变态考验…啊,我要疯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很魁梧的男生说。
“哦哦,那又怎么了?哈哈,大嫂?你们真有眼色”
景川厚脸皮地趴在蒋沛珊耳边悄悄地说:“你看喔,你天天给我送饭别人都以为你是我老婆了,不过,看样子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嘛”
“景!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蒋沛珊愤怒而起。
“你又没给我脸,我当然不会不要脸了啊”
景川悠闲地坐在座位上,满脸得意。他发现,蒋沛珊再跟他的相处下变得不像现实生活中那么冰冷了,渐渐变成了家族中那个敢爱敢恨的歌手小丑。
“你们,我给你们补课,不过有个条件”蒋沛珊话锋一转,她指着面前三个还在鞠躬的人说。
“什么条件!我们绝对搬到,你要天上的星星都可以!”
“你们,把景川给我帮绑到学校仓库毒打一顿”
景川:什么!
三个男生:啊?好…
一转眼的功夫,景川已经被抬出去了。
云杉:珊珊呐你有没有发现教室变得让人心旷神怡了呢?
蒋沛珊:有最喜欢冬天的黄昏,妖娆的夕阳照耀着慵懒的雪,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带着浓郁的清香。
下午六点学校的放学铃声都准时响了,不等老师一声令下许多学生已经收拾好书包兴奋地与自己的死党讨论要去哪家奶茶店喝什么味道的奶茶,吃鱼丸还是铁板鱿鱼。
蒋沛珊从学校图书室找出许多关于历届大型考试的卷子,她一边走一边用红笔在资料上面圈出重点内容,不知不觉整张卷子都被她圈得差不多了,她突然意识到给那几个不学无术的笨蛋补习根本不用从重点抓起。
“喏,一人一份,一百块交出来吧”
她走进教室,把刚刚在学校宣传室复印好的重点考点归纳扔在了他们面前,其实每本只花了五块钱而已,只是走到半路她心中的小恶灵突然跑了出来小小作祟了下,她想从这些富家子弟身上索取一些补习费不过分吧。
“珊珊耶,你根本就是黑心婆啦,你说你黑他们的钱也就算了,干嘛连我也一起带上啊,本来我那个吝啬老妈就把我老爸给我的钱全没收了,你就别收我的钱了把”云杉拿着瘪掉的钱包可怜兮兮地望着蒋沛珊说。让人不能相信,这个一直财路通畅的私企千金也有今天。
“我不收你的钱,他们的一定要收,掏出来吧”
果然不出所料,李东浩酷酷地从钱包里拿出三张崭新的红色票子递给蒋沛珊,蒋沛珊特别爷们地接过三张一百块,摆开一副老师的架子准备开始补习。
“蒋老师,你这里收不收插班生?”
顺着声音回头望去,景川背着一把吉他斜靠在后门口,他的校服裤经过裁缝店的精良改装看起来就像一条新买的小脚裤,穿着一双永远干净洁白的白色高邦鞋,看起来像一个随时能去跳hiphop的年轻舞者。
“不收你这样的”
“看在我帮你挡铁架子的份上,你好歹帮帮忙喂,我期中考试的成绩是全班倒数第五,我可不想不能和我可爱的珊珊一起去冬令营喔”景川眨巴着那双足以让英国王子不比自惭的眼睛说。
“帮你可以,那么请你现在把期中考过的所有卷子再做一遍,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程度”蒋沛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她从厚厚一摞卷子里抽出几张扔在了景川面前,她想,这着多卷子足够他这个脑残写几天的了。
于是,景川在最后一排认真地写卷子,蒋沛珊在第一排给四个倒数辅导着。
“珊珊,可以下课了吧一个小时已经到咯,我老妈还等我吃饭呢”云杉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对蒋沛珊说:“需要我等等你吗?景川好像没写完”
“云杉你就别等她了,你难道不知道两个人独处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么?你就别当电灯泡了!”李东浩一脸贼笑,他没等云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的意思,带着他两个富家死党把云杉像抬祭品一样抬出了教室,教室里只留下埋头认真的景川和望着他,饶有兴趣笑着的蒋沛珊。
一切都融化在了冬天的夕阳里,蒋沛珊看着景川认真的模样觉得其实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是表面中那样的痞子形象。
“喂,一直看你在写,写什么呢”她终于忍不住问了,走了过去拿起他的卷子,那是期中的英语卷子,他在写最后的作文,题目是:《mydream》。蒋沛珊看着这个充满积极的作文题目皱了皱眉,她看着景川写的一大堆龙飞凤舞的英文字母,仔仔细细地翻译着。
“这句话写得很好,永远,不要,不要,不要放弃。Never,never,never,nevergiveup”
蒋沛珊笑了,很舒畅的笑容。即使景川的书写很凌乱,即使他想做一个摇滚明星的梦想很遥远,即使他用的句子很肤浅。但是这三个never足以表达他自己内心对梦想以及对未来的渴望。
“呵呵,很烂的,不过珊珊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什么?
蒋沛珊被问住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以说她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会怎么样,每天都是得过且过。也许每个人都会想自己明天会吃什么会干什么,但是她都从来没有过,每个明天对于她来说都像是天空那样可望而不可及。
她低下头,刘海遮住了那双扑朔迷离的大眼睛,笑着说:“我,没有梦想,不能梦想,也不敢梦想”
“你能,每个人都有追逐梦的权利,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好像过了很久景川才说出这句话,他被他自己都被他自己充满文学气息的话吓到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这样勉励一个人,一个自己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一本正经地抬起头望着蒋沛珊,而蒋沛珊的表情却没有了刚刚的不知所措,她在打电话而且很尴尬的样子。
“呃,我忘记了,我现在就出去,抱歉啊”
“怎么了?”
“我今天有事,卷子你回家自己做吧,拜”
不等景川说再见,她背上书包如风一样消失了。景川又嫉妒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让她这么着急,他跟着走了出去。
校门口,蒋沛珊跑到了一个男生面前,那个男生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有着如自己一般精致的五官和纯黑色的头发。他站在落满雪的梧桐树下像每个童话里极力塑造的王子那样美好。
他是简尘。
蒋沛珊和简尘走进了一家琴行,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他们亲密挑选吉他的样子。
在景川眼里,蒋沛珊的笑容,温馨的悲伤。
虽然跟踪这种事景川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做得出来,但是他真的想知道他们相约好到底要干什么,所以他连落在学校的书包都没拿就酸溜溜地一直跟着她。他笑自己傻,明明知道无论他们干什么都被悄悄划入了约会的行列。
他在橱窗对面的马路旁呆呆地站了很久,直到蒋沛珊抱着一把全新的白色吉他出来时他才有意识地躲避,看着她冲身旁的他亲昵的浅笑,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她生命中转瞬即逝的路人甲。他又望望一旁的简尘,胸中涌动出强烈的一股嫉妒的暗流。
“嘿,景川”不知什么时候唐杰出现在他身旁,他握着拳头狠狠朝景川背上一拳表示关系不错。见景川没有理会自己只是呆呆地望着马路对面,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嗓音如天籁般但是不近人情的蒋沛珊。
“你在看她啊?”景川不语,眨了眨眼睛表示回答:恩。
“嘿呦,眼光不错嘛,不过看她好像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放弃”
进了家门,蒋沛珊只是对待客人一般冲自己很久不回家的母亲打了招呼就冲进自己的卧室。她激动地拉开吉他包,里面安静躺着一把Fender的经典白色吉他宛若坐在莲花中间的纯洁少女。她抚摸着它宛若一个慈祥的母亲,调好弦一首即兴的歌曲从她的房间传出来。
对面,坐在台灯下看杂志的简尘扬了扬唇角。
“Noticeme,takemyhand…”一首布兰妮很经典的《everytime》从她的手机里传出来,这是她的手机铃声,即使这首歌的流行期已经过去了很久。
“珊珊!快去家族总群看,有人要挑衅你家族歌手的地位耶!那个女人说你抄袭她啊,现在家族乱成一锅粥了,子木让你快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