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寿儿端了洗脸水进屋,却发现欧阳灵正满头大汗地翻箱倒柜。
“姑娘,这大清早的,你找什么呢?”寿儿问道。
“我的朱雀玉佩不见了!”欧阳灵头也不抬地道。
寿儿想了想,道:“那天五公子抱你回来时,那枚玉佩就已不在你身上了!”
“你确定?”欧阳灵问。
寿儿点头道:“确定!因为当时你的衣服都湿了,是我帮你换的!可我在换衣服时并没有发现那块玉。”
欧阳灵道:“但我记得那天从这屋子出去时,分明是将它戴在身上了!”
寿儿忽然大叫道:“糟了!会不会是丢在水池中了?”
欧阳灵点头:“非常有可能!我们快去找找!”
两人匆匆来到后花园的池塘边,欧阳灵急欲跳下水去寻那块玉,寿儿却拦住她道:“姑娘!你身子弱,不能下水!”
“那——你去?”欧阳灵问寿儿。
寿儿低下头不好意思地道:“寿儿不通水性!”
欧阳灵认命地道:“还是得我去!”
待她正欲跳入水中去寻那玉佩时,却被一个人用力抓住手臂,拉了回来。
“师父?”欧阳灵顿时觉得自己此刻像个被捉的现行犯。
“你想做什么?”华旉严厉地问。
“我……没……没想……”欧阳灵吞吞吐吐地答着。
“寿儿,你说!”华旉命令道。
寿儿怯生生地答道:“姑娘的玉佩不见了,极有可能是那天落水时掉在池子里了!所以,姑娘想下去找找!”
“胡闹!”华旉道,“前日就是因为在水中病发,你这条小命差点就没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深浅?那玉佩就算是再贵重,能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
欧阳灵叹道:“差不多吧!它是我的护身符,若是没有它,或许我早就死于车祸了!”
“寿儿,带姑娘回房!”华旉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诺!”寿儿上前搀扶欧阳灵道,“姑娘,我们先回去吧!”
已经过了上午的治疗时间了,师父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耽搁了给她治疗的时辰的!
欧阳灵一整个上午都在房中等着华旉每日例行来给她施针,可是这都快晌午了,他竟然还没有出现。
欧阳灵等得不耐烦了,叮嘱寿儿在房中守候,自己则来到华旉的住处一探究竟。
“师父……师父……”欧阳灵寻遍华旉的房间,依旧未见他的人影。
奇怪!跑到哪里去了?她在房中坐了一会儿,不见他回来,终于心灰意懒地暗道:算了!还是别找了!估计这针少扎个一次半次的,后果也不会很严重!
她起身离开,不料走到门口,却恰好撞见华旉回来。
眼前的他满身泥水,整个人都湿淋淋的,头发上还在星星点点地滴落着晶莹的水珠。
他拉起她的手,默默地将那枚朱雀玉佩交还到她掌中。
此刻她只觉得他的手竟比那刚刚从冷水中捞起的玉还要凉!
“师父……”她的眼中瞬间凝聚起水气,上前一步紧拥住他。
虽然来自她身上的暖意令他感到无比舒适,他却还是迅速将她从他身边拉开了:“灵儿,小心着凉!”
不错!眼下正是初春季节,无论是天气还是水气,都依旧透着寒凉。
“不是让你呆在房里好好休息么?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华旉皱眉问道。
“徒儿等不到师父,自然要来这里找你啊!”欧阳灵答道。
“噢!是为师的疏忽!竟忘了正事!”华旉猛然想起今早尚未给欧阳灵医病,忙道,“灵儿,快去里间躺好!我换件衣服,马上就来!我们必须得赶在晌午之前收针,否则疗效会大减,你之前那些苦就都白受了!”
欧阳灵退去身上所有衣物,放下罗帐,盖好被子,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她的医生。
罗帐的一角终于被掀开了,帐内很快变成了两个人。
华旉已换了一袭素白的长衫,而此刻他的脸色亦比平时更加清俊白皙,薄唇上的血色也很浅,大概是刚刚在冰冷的池水中浸泡了很久的缘故。
这一瞬间,欧阳灵的脑海中竟忽然闪现出了那日许愿池旁冒着暴雨伫立在她眼前的华医的身影!
他此刻苍白的脸色与那时的他何其相似!
他此刻认真的表情与那时的他何其相似!
不觉间,她心底竟感到一丝酸楚,一丝后悔!她当时怎么会那么残忍?那么狠心?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到那个时候,她绝不会忍心再让他久久地伫立于那冰凉的寒雨之中!
两行泪滴自欧阳灵的眼角滑至枕际,华旉捏着第一根银针的手立刻顿住了。
“灵儿,你怎么了?”他轻问。
“华医!让我赎罪,好么?”她哽咽道。
“谁是华医?你为什么要赎罪?”他疑惑。
她没有解释,却起身拥紧他,深吻……
退去他的衣衫,她极力将整个身体与他的缠绕在一起,试图调集她全部的体温和热情来消除那冰冷的池水残留在他身上的久久不退的寒意。
“灵儿!不要……灵儿……不可以这样……”他哑声低喃。
理智迫使他试图躲开她,可他的身体却在明确地宣告着即将背叛他的理智!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不可能没有本能的反应!
她樱唇轻启,气若幽兰,欺霜赛雪的玉臂缠上他的颈项,凝滑如脂的双腿环住他的腰腹。娇嫩、柔软、滑腻、灼热的触感顿时遍及他身体的每一处,他那原本透着凉意的身躯瞬间被俘虏,开始由内而外燃烧起来,思绪亦渐渐凌乱……
意乱情迷之间,她不安分的小手忽然握上了他那防线最为脆弱之处,他整个身子随之一震,脑海中刹那闪过一丝理性,迅捷地将一直藏在掌中的那枚银针插入了她的要穴,她立刻失去了意识,倒在他怀中。
他艰难地喘着气,扶她在床上躺好,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了镇静,随后稳稳地拿起第二根银针……
施针结束后,欧阳灵渐渐转醒,见华旉正坐在床边凝望着她,衣衫整齐,表情严肃!
此时恰是正午时分,一天当中最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那一袭白衫之上,使他周身笼罩着神祗般不容亵渎的圣洁光芒。
想起刚才那一幕,欧阳灵不免觉得十分委屈!他怎么可以在那个时候用针刺她?那根针好冷!好无情!刺得她好痛!一直痛到心里!念及此,她的眼角再度滑落了泪滴。
“刚刚那一针,刺痛你了?”见她流泪,他心疼地开口轻问。
“是啊!很痛!比以往你在我身上扎过的任何一针都更痛!”欧阳灵负气地答道,期待着他向她道歉,或者出言安慰她一下。
却不料,他反而认真地道:“所以我希望你记住这一次的痛,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你要时刻记着,我是你的师父!是你的长辈!永远都是!”他的语气淡漠得令人惊心。
欧阳灵心底火大地暗道:好你个华医!当初明明是你拼命追着人家不放,还到处“夫人、夫人”地乱叫个不停,搞得人家心里酸酸的,感动兮兮的,终于HOLD不住,动了凡心了!这转眼间,到了你的地盘了,你这家伙变身成大名鼎鼎的神医华佗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什么师父?什么长辈?搁这儿给我装圣人?好!那我们就斗斗本事!看看到底谁是孙悟空,谁是如来佛!我就不信凭我二十一世纪潮女的百般变化,千般手段,钓不到你这东汉末年的冷面酷哥!
想到这里,她索性坐起身,抹干泪水,换了一副足以萌倒众生的表情,对华旉笑道:“师父,不要这么严肃嘛!《黄帝内经》里说“大怒气逆伤肝”!所以,不管你的徒弟有多顽劣,多出格,你都要始终保持乐观的心态嘛!不如我来教你唱首歌吧!这首歌很适合你的!如果我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就别再用针扎我了,只要对我唱这首歌就行了!”
华旉低哼一声,没有接话。
欧阳灵却一脸贼笑,道:“我现在就教给你!你要跟着我唱啊——‘请你不要再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虽然我舍不得,可是我还是要说,你不要再迷恋我!我只是一个传说……’”
欧阳灵尚未唱完,华旉已霍地站起身:“哼!你这丫头简直是反了!连师父也敢消遣!”
见华旉不再理睬她,转身向房间外走去,欧阳灵在他身后大叫道:“喂!喂!师父!别走啊!这里是你的房间呀!要走也该是我走呀!”
“师父,等等我!”欧阳灵边道边急忙找来外衣往身上套。
“师父,别不理我嘛!”眼看华旉已走到门口,欧阳灵又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