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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无名

厉千品静静地望着李瞳和金无名走远,等他们完全走出视线,她突然凄沥地笑着,笑到心口发疼,笑到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倒在地上后,她静静地躺着,看着天上的月亮。

她本来应该杀了他的,她本来以为她可以杀了他的。可是为什么在他说他喜欢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心仍然会觉得痛?

她还爱着他吗?

她还爱着那个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爱的男人吗?

她突然间觉得最应该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明明已经死心了,可是她却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难道她觉得自己还不够悲惨,还要再自找一些痛苦才甘心吗?

一把伞突然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她顺着伞看过去。纤白整洁的手,蓝色襦衫……是一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竟有一张跟温璧蝉极为相似的温柔脸孔。

“你再这样,情毒就要发作了。你会死的。”温璧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拣起她丢在地上的剑,舞了起来。

那剑,舞得特别的好看。舞动的剑尖在空中震荡出一朵一朵的小白花,就像是在下雪一样。看着那剑,厉千品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那剑法她认识,正是她的飞雪剑法。

“这剑法,一共一百零八式,快时如奔雷,慢时如飘雪,练到极至,飞雪连天时,可令周身两丈内所有飞雪一分为二。所以这套剑法就叫飞雪剑法。”

厉千品惊讶地坐起来。也许是因为注意力转移了,心口没有那么难过。

“你怎么会知道这套剑法?你和杨禅是什么关系?”

“其实你心里早该猜到的。”温璧蝉叹了一口气,“我便是他,他便是我。”

厉千品久久语。李瞳是个男人,但却穿着女子的衣裳,所以温璧蝉虽穿着女子的衣裳,但却并不能说明他是女子。若他是杨禅的话,那他岂不是也同样是男人?

原来她不只不了解李瞳,她也不了解温璧蝉。

“你们为什么扮作女子?”

温璧蝉浅浅一笑,温润如玉,一股贵气不用客意也自然而然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为了生存。我是前朝的太子,若非是扮作女装,大唐皇帝又怎么会找不到我,我又怎么能活到如今。所以我是一个很危险的人,所有跟我扯上关系的人现在差不多都死了。”

温璧蝉怔怔地看着他。早知杨禅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大周的太子。

“不过我虽然危险,但毕竟是在暗处,只要自己小心些,倒也不会真的害死自己的朋友。可是在这世上,有一个人比我更危险。你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

“李瞳?”她问。

温璧蝉点头。

“因为他一个男人假冒郡主?”厉千品下意识里问。

“不是。李瞳他没有假冒郡主,他是真正的郡主。”

厉千品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还真的是个郡主。

“他明明是个男人。”

“对,他是个男人,但他也的的确确是郡主。正因为如此,所以只要跟他扯上任何关系,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厉千品怔怔地望着温璧蝉。

因为李瞳的身份若是被皇帝知道,就是欺君之罪吗?她发现他真的不了解他,一点都不了解。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觉原来她从未走入过他的世界。

“李瞳他……”

“他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就得自己去问他。我不可以说。”一瞬间,温璧蝉眼里的笑意有些苦。他知道厉千品不爱他,今生今世她都不会爱他,她爱的人是李瞳。李瞳对她越是绝情,在她心里的形象也就越是鲜明,鲜明到谁也抹不去。

“他真的只爱男人?”厉千品又问。

温璧蝉摇了摇头。

“我不能说。”

对,他不能说。

狐帮里每一个人都是有过去的人,每一个人都在将过去的自己掩埋,将不堪的自己掩埋,在这个江湖的黑暗角落重新塑造着一个展新的自己,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现在这样子真真实实地活下去。甚至有些人直到如今也还带着双重的身份,比如他,比如李瞳。所以他不能将李瞳的过去告诉任何人。

即使其实他觉得他也并不完全了解李瞳。

“嫁给我吧。”看着厉千品,他突然说。他或许没有办法让她忘记李瞳,但他可以照顾她,至少让她不必像现在这样辛苦。

厉千品惊讶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想娶我?”

“因为你不爱我,若是嫁给我的话,你的情毒便不会发作。”

***

走到荒无人烟处,金无名神情复杂地看着李瞳。李瞳的血又浸染了衣裳,透过白衣,悚目惊心。他将李瞳安置在一块比较干净的草地上,让他背靠着树。“瞳郡主,我先帮你止血吧。再这样流下去,纵然你功力深厚也还是会死的。”

“不要!你先告诉本郡主你为什么救人家?否则人家就是死,也不要让你救!”李瞳手捂着伤口,苍白的脸上表情一变,天真无邪。他早猜到金无名是谁,只是没有亲口确认的事情他从来不信,即使天下所有人都相信他也不信。

金无名正要捋起李瞳袖子的手一僵,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瞳。

他不记得他了,可是他却记得她。

在金他的记忆深处,曾经有一个怯怯的、但却总是笑得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小乞丐。即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每一天他都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在乞讨着,但却总是被比他大的乞丐欺侮,不是抢走他要不容易要来的钱,就是故意在他讨来的饭里掺沙子,让他曾一度以为自己要饿死了。

突然有一天,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从他的身边路过时立刻跑回家,为自己拿来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那个小女孩一天的伙食。

即使食物很少,那个女孩也从来没有失约过,总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光她的饭,而她自己却越来越瘦了。直到有一天,一个看上去像是丫环的女人拉走她,他才知道原来她是大官家的小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常常被虐待。

再后来,天下大乱,战争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他也就随着人潮流去,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了。

直到他成为杀手,他才收集到一些情报,知道那个女孩已经长大了,而且很了不起,是长安城里横着走都没有人敢招惹的人物。

当他知道李瞳不再被人欺侮了之后他没有去找她,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如果不是这一次听说有人要取她的命,他大约这一生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岂知这次见面,却让他发现这个天大的秘密。

她,居然是个男人!

“小铃铛,是我!”

“小铃铛?你?”李瞳挑了挑眉,笑得连眼睛都快要没了,“人家不叫小铃铛。你认错人了!”

金无名从怀里摸出一个银制的鸡蛋大小的铃铛,提到李瞳的面前,铃铛立刻晃出清脆动听的声音。“这个,你还记得吗?原本是一对的,你送给我的时候自己留下了一个。你说让我去当了买件衣裳。我舍不得,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李瞳歪着头朝着那铃铛左看看,右看看,恍然。“哦,我记起来了,我确实有这么一对铃铛,不过被小偷偷走了一个,然后另一个被我扔到了海里。”

金无名脸一沉,将铃铛塞进怀里,随手取了条绷带出来,强制性地拉过李瞳的手,为她洒上金创药,再故意粗鲁地缠上绷带。“这金创药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物殊药品。出任务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所以我一直用最好的金创药。”他说完,又要去揭李瞳的衣襟,想替他处理被厉千品刺的剑伤。

一只纤白的手压在衣襟上,金无名才从盛怒中惊醒,一抬眼才知李瞳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哼上一声,但是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满头的冷汗。

“你把药给我,那里的伤,我自己来!”

“对不起,我弄痛你了!”金无名脸上露出愧疚。

“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替我先处理好了动脉处的伤,我的另一只手就要一直压在动脉上,也不好自己处理伤口了。”这一次李瞳笑得特别的温柔。如果温璧蝉在这里,一定会惊讶李瞳的这个笑怎么那么像他,怎么那么假,比他平时那种天真灿烂的假笑还要假。

“那……我……我……”金无名将金创药和绷带递到李瞳的手里。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江湖上传言夺命杀手很少说话了。原来你口吃!”这一刻,李瞳脸上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丝笑容。

一向冷漠的金无名难得的脸红了,如果这个时候有其它人看见,一定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江湖上名动一时、收费最高的无情杀手。

“小乞丐,你原来不是叫小乞丐的吗,现在怎么改名字叫金无名了?”李瞳一边说,一边脱去上身的衣物。金无名一见,立刻将脸捌过去。虽然他已经知道李瞳是个男人了,可是他当年遇到他的时候他是作小女孩打扮,现在见到他时他仍是一身女子的装扮,所以看到他这样自然地脱衣服,他还是下意识里觉得不好意思。

“你记得我了?”金无名脸上露出些许喜色。

李瞳处理好伤口之后,一拍金无名的肩。

“好吧,我承认我刚才的确是戏弄你的!”

其实他是真的不想认他,犹其是知道他真的是小乞丐之后。他的朋友不多,所以他珍惜每一个朋友,而与他扯上关系的人注定了此生都不得安宁,所以如果可以,他宁可不认他。只是金无名太过于执着了,非要闯入他的生命。

“小乞丐只是以前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你取的代号,长大了自然不能用。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是乞丐了。以前那么穷,什么都没有,现在为了金钱什么都肯做,干脆就直接叫金了。后来想想人怎么可以没有姓?我只是没有名字而已,所以就叫金无名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怎么不叫钱无名?”李瞳说着便笑了。

金无名看着她笑,有些呆了,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对啊,原来也可以叫钱无名!”

李瞳讶异地看了看金无名,觉得他这话接得实在是太可爱了,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牵动了伤口。只是那双眼睛里,始终带着些许让人看不透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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