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旁的野花，欲连缀游乐的碎片，
也透露出景点的小秘密；
它们甚至夸耀：“你若说
我是散落的星斗，就铺给你
一条银河，让你走近一个宇宙。”
哦，不是宇宙，是峡谷森林。
现在，拥有一棵树比拥有一个
女人省心——美人松旁，
我幻想她早年的风韵，挺立中
定有众多顾盼；问起新世纪。
她说“以后再不写传记”——
转身，桃树的枝柯教训我：
“注意，花心未必就有桃花运。”
渐深处，有腐臭袭来。死亡
不可避免。一棵树，又一棵树；
远处，有一片树——死亡。挺直
意味着直挺：你的死亡更可怕。
躯干上，眼睛留下一个洞，
你就玩骷髅的把戏，徒让
考古学家夜半惊起，猜你的冤屈。
老槭树桩还张扬青壮豪气，
但瞬间的灾难降临——
它顾不得惊愕，就已经如此。
惊愕的是树杈——它们已经枯朽，
却借着长腿蜘蛛编织未来的梦。
溪水赶来安慰，不痛不痒；
惹恼瀑布：“不要卷着舌头说话，
一切皆有定数；没有落魄，
哪来怒吼？没有直立的集权，
哪有戛然夭折？不信，看这峡谷！”
200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