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思绪百转千回也只能化成嘴边最无力的一个字。
人间沧桑数月,而天庭不过是一顿酒肉,片刻即逝。当须发皆白的老者回到自己的殿宇,准备提一壶好酒再续上一杯的时候,大殿之内,那个他亲手放的娃娃,手上的线已经红了大半,血红的颜色,甚至连整个雕像都似乎泛着血红的光。
老者手中的酒壶掉落,匆匆忙忙绕过占满大殿的红线,捧着那雕像,严重不自觉泛起怜悯,叹一句:“孽啊,孽啊!”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他第一次看见那丫头。一样的浑身血光,那时候的她满身是血,坐在悬崖边,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整个身子已经被风雪裹挟,自成一个世界,不与外界接连。
做了数万年的月老,他以为看遍了人世间所有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自认世间事已无法再牵引他的情绪,只是,在那忙忙风雪之中,不求生不求死的丫头,却再一次牵动了他。
有时候也会疑惑,若是那一日他不曾路过,那丫头会怎样?这边是缘分,也是命数。如今,这也是命数,是她命中不可跨越的劫。
那一年,他以为为她驱逐的血光,却是潜藏,今日方显,一切只能看造化了……
“罢罢罢,丫头,这因果也是与我有关,师傅有岂能放你不管……”老者一声长叹,将雕塑放回原位,看向另一个人,叹息更重。
最终,一拂袖出了大殿,大殿之中撒了的酒水,侵染了透明的丝线,浸染出灰暗的颜色,一头是那个泛着红光的雕塑,另一头牵扯进灰暗的雕塑堆中,难辨端头。
第二日清晨,如故坐在游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溪里的鱼说着话,欧阳慕华摇着轮椅从房间出来,恰好看见背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游廊的无月。
“巫医大人这么早。”欧阳慕华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我先去药房。”无月并没有想要打招呼的意思,这一次出去已经把如故手受伤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若不是……
“我总觉得这巫医大人对我很有敌意。”直到关门声响起,欧阳慕华撇撇嘴对如故说。
“王爷想来不招人喜欢。”如故别过脸,朝着溪流那边,对于欧阳慕华的话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一整日,无月都呆在要房内不曾出门,欧阳慕华则给如故念着书,这院子里难得的居然找到了书,并不属于天佑,也与天佑前一朝无关,似乎是很古老的书,只是在这个院子里似乎一点都没有染上时间的痕迹,就像这个院子里不变的好天气……
接下来的日子就显得单调而重复,每日欧阳慕华必须泡够三个时辰的药浴,而如故则需要每日换药,手上和眼睛上都是,无月则负担起了三个人的饮食,他带进来的那一大袋东西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吃食,顺利解救了小溪里那几条鱼的危机。
三个人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便已是三日,这日清晨,如故依旧守在浴室门边,等着那两人从里面出来,这几天也总是如此,一等便是三个时辰。第一日,欧阳慕华第一次接受药浴之时,无月报复似的把他从尺子的边缘直接扔进去,扑通一声,溅起一池子水花,惹得欧阳慕华惊呼出声,还咽了几口药水,直到午饭都还是一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