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痕眸色复杂的看了看赫连晔离去的背影,薄唇抿了抿,终是紧随而上。
内殿,赫连晔从一处暗格中取出一个暗红色的四方木盒,摆在书案上。伸出左手,转动了下中指上的戒指,取下,然后放在木盒上的一个凹槽内,轻轻按下,再转动。紧闭密封的盒子瞬间被打开。
“皇上?”七痕惊,欲上前阻止,却已来不及。
赫连晔没有理会他的惊愕,若无其事的打开盒子,一一拿出里面的东西,摆放在书案上。
“知道朕为何突然把你传到这边吗?”赫连晔终于开口。盒子中的东西拿出来的那一刻,他一直极力伪装的平淡声音忽的颤了颤,不过他及时掩了起来,所以七痕并没有发觉。
“属下愚钝!”七痕皱眉。
他的确不知,这里,曾是她住过的地方。虽然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她也在那件事不久就失踪,可皇上却把这里封了起来,严禁任何人入内,违令者格杀勿论!
自此,这个地方一度成了宫中的禁地!
五年了,他再未曾踏足过这里,如今,突然被召唤至此,他的确纳闷。
“还记得这些吗?”赫连晔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他刚从木盒中取出的东西,示意七痕上前。
“皇上,这……”七痕脸上无不诧异。
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东西,脸上的神情彰显着他的不解和惊愕。
他怎会不记得?五年来,他随着皇上出生入死,铁骑踏遍七国,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为了她吗?
可是……如今,他们已经寻回了她,那么这些东西就没了用武之地,皇上为何又突然旧事重提?
“十天前,有人擅闯禁宫妄图盗走它!”赫连晔的声音忽的转冷,金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戾,看得七痕有些错乱。
“什么?”七痕惊愕。呆呆地再次低头看向书案上的物件,心中疑惑突升。
这些东西……不,怎么可能?天底下知道这东西作用的可没几人!
“奇怪吗?”赫连晔冷哼,“更有趣的是,这个窃贼在这之后第二天竟入了皇后的寝宫!”
“之后又在朕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逃走!”说到此,赫连晔眸色一沉,周身的温度瞬时一降到底。
不知为何,七痕竟觉得赫连晔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底有着说不出的恨意!就像……就像五年前他听……
“能够在西陵皇宫来去自如,此人必非等闲之辈!”七痕眉紧皱。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西陵皇宫,与其他六国不同,先不说严格的守卫,光就里面令人错综复杂的五行方阵,若非内部之人,根本不可能如入无人之境地在里面行走。
这样严密的部署,还多亏了当年的她!
“难道皇上是怀疑……”忽的,七痕猛然想起了什么,声音中都是惊愕,顿了顿,又摇头,“不,这不可能啊!”
言落,七痕仍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赫连晔睨了他一眼,忽的一掌击在书案上,俊颜森寒:“朕不管他究竟是谁,既然有胆挑战朕,朕就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七痕一抖,方才从自己刚才突然冒出的惊人假设中回过神来。看皇上此刻的表情,俨然是查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他与皇上还有月,三个人是生死之交,一向无话不谈,可现在……月突然失了踪,可他知道,是皇上将月秘密软禁了,至于原因,皇上没说,他也不敢多问。
而自己呢?他隐隐感到,皇上对他也隐瞒了许多事。想到此,七痕不由得心中一沉:莫非……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公主落井之事与皇后娘娘无关?”七痕追问。
赫连晔没有回应,只是睨了他一眼,再次抿唇不语。唯有脸上的冰冷彰显着他此刻的心情。
见如此,七痕已明白了七八分,脸上瞬间恍然,立即俯身作揖:“属下明白,属下这就派人追查!”
七痕面色凝重,说完立即转身朝外离去。
“七痕……”赫连晔忽然叫住了他。
“皇上?”七痕顿步,不解的上前,“皇上还有何吩咐?”
赫连晔叹了口气,伸手放在七痕肩上拍了拍,冰冷的金眸泛着几不可察的复杂光芒,直勾勾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你和月一直都是朕最亲的‘兄弟’,所以,朕相信你们,但愿,你们都不会令朕失望!”
闻言,七痕脸色突然惨白:“皇上说笑了。属下和月曾发过誓,一生誓死追随陛下!属下……这就去追查那神秘人,先行告退!”
赫连晔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一双深不可测的金眸目送着七痕离开的方向,一声叹息从他紧闭的薄唇中发出:“但愿你别令朕失望……”
语毕,赫连晔跨步回到书案旁,拿起上面的一件精巧的小物件在手中摩挲着,性/感的薄唇轻扬……
之后一连数日,西陵皇宫中的宫女内侍总莫名的感到头顶一股沉重的气氛笼罩,压得人心惶惶。
说不出原因,可就是每个人都烦闷又恐惧。
有人说,皇后恶毒,嫉妒成恨,将皇上最宠爱的静琬公主推落井底,差点儿要了公主的命,皇上龙颜盛怒,下令将皇后凌迟处死;
也有人说,如今的皇后是五年来唯一自入宫来就连续侍寝月余的娘娘,皇上对其宠爱有加,凶手另有其人,皇上不日就会放出皇后;
还有人说,皇后乃是敌国奸细,入宫的目的就是刺杀皇上,岂料刺杀不成,却先将自己暴/露;
众说纷纭,宫中人心惶惶,每个曾与皇后或其身边的人有过接触的人们都悬着心小心度日,生怕自己被牵连了进去。毕竟,西陵皇帝的残暴是有目共睹的……谁也不想自己连死后都不得全尸!
再说被关押天牢的夏雅,被抓前本就身子不适,如今沦为囚奴,这在阴暗不见天日的牢中以地为床,以草为被,时不时还有由窗外流进的雨水为伴,虚弱的身子越发地差了,竟发起了高烧,整日整日的窝在杂草堆中,不言不语,整个人就像是泥人一样躺在那儿,若不是三餐她都有按时吃,真要以为她早就没气了。
牢房的狱卒,因上次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被赫连晔处死了不少。如今新上任的这批,有了上次的教训,又因同僚的惨死,本就对夏雅颇有微辞。
一连数日,狱卒们见赫连晔果真命人对夏雅严加看管,又听说公主果真是被夏雅所害。公主是谁?整个西陵都知道,静琬公主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儿,只要公主说一句,皇上恨不得将全世界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全给她!
可这皇后居然胆大包天,恶毒的刺杀心地善良的小公主,这不是活腻了吗?
想到此,几名本就对夏雅心生愤恨的狱卒撞起胆子,轮流对她用起了重刑!
什么皮鞭、杖刑、针刑、夹手指……无所不用其极!
这皇后通敌叛国,又谋害静琬公主,死不足惜!所以就算是被人知道他们对皇后私自动刑也不怕,到时只要他们说是为皇上分忧,替静琬公主报仇,相信皇上必不会怪罪他们,相反,说不定还会认为他们衷心为国,给与嘉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