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一处安静偏房,一个大夫打扮的男人匆匆奔进屋内:“公子。”
楼易安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急什么,你向来是最为稳重的。”
大夫脸都皱在一起了:“秦公子来了。”
一挑眉,楼易安颇为意外:“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这里。”
“听说秦公子便是这次黎帝派来治理瘟疫的大臣。随行的还有太医院的院令邹平和几个御医。”大夫声音微微一顿“那公子是否……”
“不必。”楼易安挥挥手:“你先回去吧。”
大夫行过礼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谁说这个主子好伺候的,这才是真的阴晴不定的主儿。
随手添上杯茶水,想来自从她离开后,他们也是有些时日未见了,倒是不知道过的可还好。
应该是还好的,若是前两年混在军中或许苦一些,但现在……
怕是这个那个御医院的院令才是这次来治理瘟疫的。
这个邹平倒是听说过一些,据说早年医术高明,被黎国先帝钦点进御医院,近些年当了太医院的院令后倒是没听说给谁瞧过病,也没听说同谁交好。
派这个人来,还真的是深浅难测。
这样一来,这次的瘟疫若是有人想要插手,怕是有些难了。
这个黎帝看上去送来的是一个什么都不会,与世无争的人,却也是最难让人动手脚的人。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君王,这一点看得的确透彻。
不过……不管怎样,他是不是该去瞧一瞧那个这么长时间没见到的小秦西了。
门一关上,本来就面色凝重的齐修远的脸色愈发的凝重。
“齐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最后还是秦西先开了口。
邹平点点头,示意齐修远说。
叹了口气,齐修远方才到:“刚刚邹院令已经给病人切过脉,应该也发现了些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
邹平点点图:“的确,这些病人虽然看上去是都瘟疫,但脉搏却是有些浮脉涌动有力,有些沉脉难寻,看上去症状相同,但脉象来看,若真的是病症,绝不会是一种病症。”
“不瞒二位说,这城中的瘟疫来何止是突然,简直就是一夜之间便满城百姓皆染上了。且奇的是只有城中的百姓染上了瘟疫,城外的百姓却安然无恙,且有些命大的百姓染了瘟疫后逃出城外后,瘟疫竟然会不药而愈。”
秦西往时在楼易安身边也见过几本医书,自然知道沉脉和浮脉的区别,也明白这一夜之间染开的病症定然有蹊跷:“那齐大人的意思是?”
回答秦西的并非齐修远,而是邹平:“沉浮两脉同时出现,若不是蛊毒,便是……”
秦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是什么?”
“是中毒。”齐修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屋内又陷入了一片的沉寂。
见秦西不解,邹平方才到:“若是蛊毒,是没有人会大费周章的下这么多的蛊。而且练就一颗蛊可不是那么简单了,就算有人真的想要在这里下蛊,也要有那么多的蛊毒才行。若是中毒,那么城中的百姓离开了有毒的地方,换了一个环境,自然会不药而愈。”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眉头却越皱越紧:“若是中毒,又会是何人,这样整座城的人中毒,便不会是单独的谁家仇家寻仇那么简单,那么这样大面筋的下毒,最后得益的又会是谁……”
齐修远把目光转到窗外的一个方向,邹平的目光随即跟了过去牢牢订死在那个方向。
这里虽还算繁荣,但也的的确确是一个边境的小城……
“二位大人尽管放心,秦西定会揪出其中真凶,还岐江城百姓一个公道。”
秦西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数的,当初尚未回到黎国还在楼易安的府里的时候便听说过,宜帝想要的并非宜国的土地。
但两国皆是刚刚定国,元气尚未恢复,若是贸然开战只会给有心人一个坐拥天下的机会,聪明的宜帝自是会断了有心人的这条捷径。
虽然只是半边天下,但还是有半边天下,余下只要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出手,那样,这整个天下便都是他楼家的了。
这次,她来这里的目的虽然并非是真的要怎样的治理好这次的瘟疫,但现在的她是黎国的将军。
既然是黎国的将军,便要揪出那个胆敢动她百姓的人。
得了消息知道了秦西的住处,楼易安早早便守在秦西的住处等着秦西回来。
时到三更,若是换做往时,这个时候的秦西都要睡上一觉了,今天却还没有回来,作为把秦西当成自家孩子养的楼易安自然是愈发的坐不住了,就差真的蹲在门口望着秦西回来的小路口了。
秦西的性子本就急,听着齐修远和邹平推断,简直恨不得马上去守好各个有可能下毒害到城中百姓的地方,但为了不打草惊蛇,秦西还是在折腾了半宿后,老老实实的回屋睡觉。
远远看见自己房间的等还亮着,本来还感叹齐府的人心细,知道她还没回来,把屋子里的灯留着,等她回来的时候进门时时候就不会不方便了。
但推开门后看见那个守在桌边的身影的那么一瞬间,秦西真的懵了。
话说,她现在真真切切的在岐江城的齐府,怎么会见到远在宜国都城的楼易安?
见秦西愣住,楼易安勾唇一笑:“怎么?你都在我家住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来你的家乡瞧瞧这么意外?”
下一刻秦西的剑已经加在楼易安的脖子上:“这岐江城的毒是你下的?”
虽然楼易安是宜国的皇子,但与其怀疑是楼易安下的毒,秦西倒是更愿意相信楼易安不但不会下毒,更会帮自己揪出幕后的那双黑手。
“我若说不是我下的,你会信我吗?”
果然。秦西收回剑站在一边默不吭声。
知道秦西会相信自己,楼易安嘴角绽出一抹笑容,捏了捏秦西的脸:“早就跟你说过,这张小脸要多笑一笑才好看,可你偏偏要板着一张脸,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本来还以为几年不见你会改一改,但没想到还是这样,不可爱。”
秦西板着脸转了过去:“有什么话快说,我要休息了。”
不提休息还好,一提休息楼易安不乐意了:“还敢跟我提休息,这大半夜的不老实在家睡觉乱跑出去还敢跟我厉害。”
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我要休息了。”
秦西知道楼易安会自己离开。
果然,楼易安叹口气:“怎么多年没见,来见你竟然还被赶出去,真是心寒啊。”
没管楼易安的那些个感叹,秦西合衣躺在床上,果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熄灯关门的声音。
皱着眉正要去把油灯点着,门外却传来楼易安的声音:“不许点灯睡觉。”
就像那个时候自己刚刚被带到宜国,那时候的她满脑子剩下的只有那次灭门时从那个高高的院墙后面传来的呼救声,那么凄惨,似是再恨她,恨她不留下来陪着他们。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敢自己睡,嬷嬷知道她怕却也没有办法,便会在她的屋子里点上一盏灯。
渐渐地那些声音愈发的淡了过去,但她却也愈发的依赖那盏灯。
可那盏灯最后还是被楼易安夺了去。
他说,对着灯睡会睡不好。
他说,一盏灯不能帮她逃开所有的一切,有些事只能解决,有些事是逃不了的。
虽然在那之后她还是会怕黑,还是会在屋子里点上一盏灯,但往时娘亲连女子的绣花针都不舍得她去拿的孩子,愣是整日跟在侍卫身后学武功。
许是见着她的确是真的想要学武,渐渐地侍卫们倒是愿意教她一些。
后来楼易安把她带到身边,她说她要报仇,要为季氏一组讨回公道。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楼易安开始把她带在身边教她学武。
本来起身准备点灯的身影一顿,却又重新裹好衣服和衣而眠。
秦西本就起得早,但齐府的人似乎起得更早。
秦西刚刚起身的时候便有人已经替她准备好了一切。
小丫鬟伺候着秦西吃过饭方才小心翼翼到:“禀将军,老爷说待到将军吃过饭后有请将军走一趟。”
秦西的身形一顿:“可知齐大人是何意?”
“这……”小丫鬟抿抿唇,脸颊升起一抹红晕:“是后院的傅大夫,老爷准备邀将军一同去见后院的傅大夫。”
“傅大夫?是何人?”
小丫鬟脸上的红晕愈发的浓:“是老爷请来的神医,是主动留下来帮忙救治病人的大夫。可是个好大夫,替病人诊脉的时候可温柔了,还医术高明,到了傅大夫手中的病人就没有救不会来的。”
现在秦西在意的不是这个傅大夫究竟是谁,若是让太医院的那几位知道了,怕是会真的坐不住了。
虽然知道邹平并不会计较这些,但毕竟同行是冤家,何况一个是院令,一个是神医。
秦西倒真的没想到齐修远这么大的胆子,就算真的打不起来,也不能真的就明目张胆的把邹平领到那个什么傅大夫傅神医的面前,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但见到传说中的傅大夫的时候,秦西真的觉得,相较于齐修远把邹平领到那个傅大夫面前的事,傅大夫竟然就是楼易安的事明显更让人不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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