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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刑政一治獄 刑政二教匪(4)

覆總理衙門書

鏤斐迪

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准 貴衙門來函謂傳教一事多有不合且與中外和好大局有教士教民結怨平民因此肇囗特與 各國駐京大臣熟籌挽救之法以期相安無事並擬章程八條與有約各國相商欲息民教之爭必當照此辦理各條之外指出數省案件為證謂教士教民諸多不法遂使平民動怒半由教士自取怨尤欲於傳教一條彌補缺陷急應設法防禦永保後來安於無事等語前來本大臣查單內屢言天主教士行為無一語道及耶穌教士有非是之處天主教乃法國管理本大臣不便預聞此節無庸置議也又云辦傳教一事於各國和好大局頗有關係且通商大局語意沈摯顯然若揭并期閱後見覆各情查此八條當稟公相覆以 貴王大臣甚欲中外永敦和好彼此相安當必妥籌善法辦理各語於本大臣之意有深契焉商議各項章程深察爭端之故防患未然此真仁智兼盡不肯膜視互相發明有益無害之舉又稱主教者一切不合本大臣未盡信以為實因思地方官被教士掣肘始慚終忿無事不歸罪於教士偶有過失即指為亂階或因一二教士行為不合即將所有教士統以僣權越權指之亦未可知且指明教案乃四川貴州兩省更為本大臣意想不及者因該二省本無領事且去各洋商甚遙何能兩面訪查而起囗之前又不能預為防範故屢次聲明 貴州欲傳教而泯爭端須於無領事之省准各國領事分駐早絕禍機若謂教士將教犯隱匿不令歸案各情事實華官有自主之權不必另議新章至於刁劣教民而教士不肯交官究辦美國當照國例究辦美人之罪中國罪人不能置議倘或教民被地官欺虐教士出頭與官分訴衹因教民信教地方官當從公斷於和約二十九條大意不能違背如地方官不聽教士分訴儘可伸陳駐京大臣轉知總署商辦屈斷無辜之民本大臣亦不願有此地方官也故教士為教民代白不平究與干預僣越不同想 貴國政令斷不准地方官有屈無辜之教民所云教士謁見中國大憲與中國士人同例因思各國教士果能面見大憲必肯自顧體面單內八條逐一查核第一條謂育嬰堂美教士無在中國設育嬰堂者此節置之不議但本國各省不少天主教之育嬰堂各教人簽名助銀收養孤兒例不報官官亦不理懷疑生忿者絕無其人本大臣以為洋人在中國開育嬰堂不問民間孤子聽其收養堂內設有不法何妨設法查辦此小事耳無須過慮國中有當辦之大事宜講求也第二條謂婦女不准入堂女修士不准傳教此論甚偏究何所見而為是言也按西國男女俱准入堂拜神父母兄弟妻子相率入堂無暗昧不明之事何為駭人何有穢褻囗女修士尤為中國所最尊者自教子女教人婦女總以倫常為重西國有益無弊之大要也細譯此條於和約中二十九條顯背其意本大臣不料八條中列此一條各國見之囗以為顯背和約矣囗各處婦女入堂女修士傳教從無傷敗風俗而生變亂者如中國能知女德亦同西國之女獲益無窮第三四兩條查和約中無准其自立門戶包庇人命重案茲欲添設新章是何意見中國教民犯罪地方官自當拏辦何所拖累擅行干預因思議政崇神世間最大之事美國例准平民議論此二端是非眾著官民以法原情 貴國三教與西國各教可以參辦無庸沮滯按外國法律風俗可知矣孰為急遵國法順官令而能中西一體耶

單內又云演戲賽會不強教民派錢此論甚公至於差徭以及地方公事交納田主租項皆分所當為無得推諉之事而所云教士包庇抗違是誠不可然地方官審案時教士於聞聽時代辦是非代伸其理地方官亦當樂從何能以干預斥之必謂教士當歸地方官約束按此一層和約第十一條載如犯非禮不合情事或由地方官拏交領事核辦此不由地方官約束之明徵矣所稱四川教民擅賴平民租項慘殺平民未曾抵罪此該地方官有曠厥職咎不容辭教士何肯隱匿罪犯又何敢放走罪犯乎囗地方官何難將教民婦女與何彩劉幅等一律正法第五條凡軍務省分教士不可領照前往一節按教士豈不知自惜身命故蹈危機是自罹禍患死何怨也囗查十年內從無各國人持照從逆者第六條教士收人入教當於地方官報明何年月日所收何人按月按季彙冊報官存案此等不憚煩之事何益之有 貴國三教之人有犯罪者照法治罪豈名既登冊而即無罪即於是教民入教又何能有法而逃國法乎又謂貴州二案有冉若保宋玉山等相率入賊該處地方官未能查拏治罪咨報總署其意無非以教士教民皆為惡黨而本官縱犯遠遁之罪藉此可從末減也其欺弱孤辱平民擄搶平民財物之犯該處官置若罔聞是罪在地方官而徒於教士教民洩其忿則何益矣果有弱民被欺愚民被詐且復出入公門干預訟事無論何人均應問罪地方官姑息養奸即當革職第七條謂教士擅用關防照會諸多不合之事該管領事何難約束又謂教士見中國大憲當如中國士人見大憲之禮按教士進見華官倘不循禮節輕人尊己本大臣定能抑制惟傳教一事租屋建堂講書傳道將立何法而能令華人不怨憎也美國教士在各省租賃屋房始而允繼而阻非止一次究何故耶即本大臣從未將租房阻擋之事逐一照會貴衙門原望各處士民知教士以謙讓為懷實非霸佔後來無阻滯之患耳第八條謂教士任憑己見索還教堂難辦理此係百餘年之抄囗忽一日逼業主讓還其中是非法國必無據他年華法兩國辦此案件當思公允之法如果係逼抄之屋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貴國豈不知之如欲免懸念必使教民知事本至公並無偏袒若云各國教士有僣妄干預之事該國自有駐京大臣 貴國移知請其從公辦理然不得謂一教士有過即指各教士而疑為同黨欲防後患惟期中國大員剴切曉諭士民將外國通商與傳教兩端並行不悖之理愈遠愈利愈廣愈善成使聞知彼此均當獲益 貴國不使民知無怪因疑生變而於 貴國之政令有關也單內又云將合中國之民恨洋人一如天津之案豈不危險本大臣急宜設法辦理總與和約相宜囗美國教士傳教於中國定係謹遵聖經勸人為善 查聖經有云倫常事重於陽世賞罰事重於陰間而且靈魂永在死可復生又云悔罪救人西國信此確據之經者無不興旺單內云目下危險已極如病者之求藥也實因百姓不知國各一國教各一教而皆視如仇人必得中外各大憲妥籌善法敦和好而遵和約耳其有未經辨明者容把晤時面囗可也

分別教案治本治標之計疏

薛福成

奏為英法兩國教案牽涉既廣關繫較巨謹就見聞所及分別治本治標之計恭摺密陳仰祈 聖鑒事竊臣承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電信知五六月間長江上下游教案囗出蕪湖丹陽無錫江陰南昌等處天主教堂多被焚燬武穴被殺教士及洋關扦手各一人皆係英籍迭經各省查拏匪犯或立予駢誅或訊明定罪而英法德三國使臣尚忿爭不已來相促迫臣屢以中國辦法詳告英法外部外部知我辦理認真尚無異辭迨接其駐京使臣函電則又往往變計囗各使久居中國洞悉情勢初因訛言四起風警頻仍迫為自衛之謀寖萌要挾之意句串一氣協以謀我遷延數月此案不知何時議結臣竊維匪黨之得肆焚掠者挾簧鼓愚民之術也愚民之莫釋疑忿者信迷拐幼孩之說也按舊說謂天主教徒迷拐幼孩挖眼剖心用以製藥此論不知始於何時前儒顧炎武所著郡國利病書亦已有烹食小兒之說彼時中外懸隔偶得傳聞並非事實然是說之流傳也久則人心之篤信者眾猶憶同治九年天津案起前大學士曾國藩初聞挖眼盈囗之說亦欲悉心查辨比入津境攔輿遞稟者紛訴此事詢以有無實據則辭多惝恍迨嚴加訊究而其事益虛所以專特辨此說之誣臣於當日列在幕僚頗知梗概出洋以後留心訪察大抵天主教徒所崇奉者惟耶穌耶穌之說亦以仁慈為宗旨近者禁黑奴有會禁鴉片有會彼於虐人之事害人之物尚欲禁之豈有殘酷至挖眼剖心而歐洲各國習不為怪者即彼之精於化學醫學者亦謂無心眼入藥之理斯必灼知舊說之訛傳然後此案乃可下手否則在事大小官員先懷疑慮葛藤不斬轇轕滋多將何以禁彼匪黨曉彼愚民而諸教士自恃不能久居中國其力足以煽動各國釀成囗端西洋風氣重視教務一遇有事鮮不上下同心非若爭一事占一地者其民猶有從有不從昔年俄羅斯之侵土耳其法蘭西之割越南皆以護教為名此中機括不可不慎之於微也臣非謂洋教之無損於中國也彼天主教雖稱為善自歷代教王增竄私說并漸失耶穌本意濫於招納不擇良莠教士即不自為迷拐難保無迷拐者之託囗其門恃為護符且男女無別西洋習俗如此教士偭規錯矩亦猶中國僧道之不能盡守戒律而入教之民無惡不作平民受其欺壓積憤日深一發難遏地方日以多事猶幸周孔程朱之教彌綸寰宇深入人心凡列衣冠之中鮮慕異端之學然彼此齟齬不能相安臣愚以為不與妥議章程終非善策近來歐洲德義等國限制教民立法綦嚴大權始不旁落無復從前挾制紛擾之患中國許洋人傳教既在約章勢難驟改惟妥籌約束之法本係內治之要政非各國所得預干而彼不能不干預者積漸使然也當津案初結之時總理衙門嘗照會各國使臣修改傳教章程俱經該使駁回由今思之其中各條有暫難遽行者如限定各堂華民入教之數撤去女教士女塾囗孤局及非教民子弟不得入男塾之類是也有可以辦到者如禁教士詆毀儒教凡有教堂聽華官隨時查看堂中所收嬰孩悉報明地方官教民有訟教士不得徇庇之類是也與其未必能行而悉為所阻不如擇其可行而先為商辦中外合力徐與磋磨彼既就我範圍即可循序漸進將來於彼所難允者相機伺便與之理論抑或俟武備日精邦交日固竟倣西洋限制之法要在統籌全局因勢導利雖效之遲速不可知但盡一分心力必有一分補救臣所擬治本之計籌經久之道者如此

自各國立約以來英重通商法重傳教所操之術不同此次被燬教堂多屬法國而英國祇有武穴一案德國則並無受損惟有兗州舊案未銷乃三國使臣既互相邀結法之外部復奮其全力密聯英德外部意在廣樹聲援乘此事機收意外之權利英德恐法之得權利而不甘居人後遂與為合從之謀俄美義諸國又從而附之彼之相約以顧全西國大局為辭而意則在各便其私圖以責我保護將來為說而意則在觀變於臨事臣愚以為方今要著宜令各省格外嚴防勿再滋事杜彼藉口而防變之法宜注力查禁匿名揭帖則風不起而瀾自平薪不添而火自熄至辦理此案當先有一成不變之規模如彼責緝凶多誅一匪徒在我不為無益可允也而罪必求其當彼索賠囗多認一償費在我尚無大損可允也而數必求其覈即彼欲以不肯保護之咎株連印官苟察其平日玩視民事政聲較劣亦可允也但須乘彼未甚催促予以撤調處分自足折服遠人之心而泯吹求之見矣惟彼倘藉護教為名迫我以不能行之事或欲別訂章程隱收權利且使彼教日益恣橫自當堅定以拒之鎮靜以應之昔曾國藩辦理津案雖一時謗議紛起閱世以後人咸諒其心之公忠並知其事之妥協者囗既保全和局而原案外並無所讓也今諸國既受法人籠絡驟不可離英人於武穴一案亦欲留為觀望之資未肯遽結彼勢盛則所望愈奢時久則所謀愈狡為今之計似以設法速結為妥欲求速結似以堅持其大者酌讓其小者為妥即臣所論約束教士之法恐彼知之而先肆要求也似不如暫隱勿宣俟結案後再與議善後章程為妥又聞英德義俄美等國多駛兵艦往來中國海面江面皆以保護教務為名外洋各報謠諑紛紜或稱所費不貲或稱相機行事臣竊謂南北洋兵艦亦宜悉數調派分布各處隱備非常既示以勢力之不孤且以保護彼教為名彼知我之所費亦不少也如是則彼之氣平而我之理直我之氣亦愈壯矣臣所擬治標之計弭目前之囗者如此以上二說不過就臣見聞所及妄為揣度未知近日情形是否相符各省教案是否已結耿耿寸衷囗抒愚悃倘蒙 聖明俯察末議 敕下總理衙門暨南北洋大臣湖廣督臣用備萬一之採擇大局幸甚除前已具函電陸續詳達總理衙門外所有英法兩國教案分別治本治標緣由理合恭摺密陳伏乞 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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